胡瑶又转到昨天大鱼托她上岸的地方。“哗啦——噗哧!”河里一条尺把长的鲤鱼破水而出,落在胡瑶脚边。胡瑶早感腹饥,她暂时不再寻找李公子,拾起那条鱼,回到茅屋,把鱼烤来吃了。吃完,天色渐晚,胡瑶又进屋躺下了,只希望一觉醒来,李公子会回到自己身边。
李公子果然回来了,只是,他并未再与胡瑶欢爱。李公子站在榻前,说:“娘子,我就是那条在河里救你的鱼。我是一条已修炼千年的鲤鱼精,本来即将成龙,但遇上你后,一时把持不住,跟你做了一夜夫妻。这一夜,折了我两百年修为。我就要走了。你若饿了,就去河边,会有鱼儿跳上岸让你吃。你就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他长大后,必为你父兄报仇……”
“相公,别走!”胡瑶大喊,她起身要拉住李公子。睁开眼,榻前,只有窗外映照进屋的淡淡月光,哪有李公子的踪影?原来是南柯一梦。
胡瑶母亲早逝,父亲已被抓走,家里已没亲人,她暂时就在林中茅屋住了下来。每天,果然有一条鱼自动跳上到河滩上来,让胡瑶吃。正在胡瑶觉得日子过得乏味时,发觉自己有了身孕。她想起李公子的话:“……你把孩子生下来,他长大后,必为你父兄报仇!”胡瑶想,相公如果真是一条快要成龙的鲤鱼精,那他的话一定有道理,我一定把孩子生下来,为父兄报仇!
其时,始皇嬴政当了皇帝后,还不罢休,仍在继续东征西讨,周边各国都在疯狂征夫充军,导致九州各地,百业萧条。每天在汉江中过往的船只缪缪可数,且都来去匆匆,没有人会对这个不起眼的江心小岛留意。而胡瑶也从没在有船的时候出过林子,直到临盆,也没人发现她。
因胎儿过大,胡瑶把孩子生下来后,力竭而亡。
胡瑶生的是个男孩,有十多斤重。那孩子一脱离母体,就爬到母亲身上找奶吃,但母亲已是具尸体,哪还有奶水?孩子吸了半天,只吸进嘴一点血浆,饿得哇哇大哭,哭声惊天动地。
孩子的哭声,惊动了小岛对面山上的一只母虎,那母虎刚生了只小虎,小虎却不幸被一个强悍的猎人一箭射死了。听到从江心岛上传来孩子哭声,母虎报复心陡起,“扑通”跳下水,向小岛游去。
母虎上了小岛,找到孩子,正想一口吞了他,却见孩子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地向它走了过来,正在母虎愣神之间,那孩子已钻进它的肚皮下吃起奶来!
母虎的丨乳丨房本来正涨得痛,孩子吸得它一阵舒爽。母虎张开的血盆大口,慢慢地闭合起来,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这小东西还不够吃一口,反正我现在有奶,不如把他养大点再吃!主意打定,母虎任由孩子吃个够,待孩子吃饱,母虎把胡瑶的尸体叼走了。
以后每天,母虎都要游到岛上来两次,给孩子喂奶。吃了虎奶的孩子,迅速长大,几个月后,就有三尺来高了。而此时,母虎也不怎么产奶了。几个月的哺乳,母虎对孩子产生了感情,哪里还下得了口吃他?虽然没有奶,但母虎每天上一趟小岛,把野羊肉啊,兔肉什么的嚼烂了,吐出来喂给孩子吃。
一天,暴雨大作,江水陡涨,淹没了小岛,此时,孩子也能跑会跳了。孩子见水漫上来,忙爬上到栖身的窝棚顶端。可不一刻,江水跟着漫了上来。孩子吓得哇哇大哭,眼看大水就要淹到孩子的脖子,那只挂念他的母虎,及时游了过来。孩子抓住虎皮,骑到母虎的背上。母虎驮着孩子,向河岸上游去。
雨下得更大了。孩子在母虎背上,被雨点打得哇哇大哭。“扑愣愣”,不知从来儿冒雨飞来一只凤凰,落在母虎的背上,那凤凰张开翅膀,把孩子遮在翼下。
一虎一凤,护着孩子,游到河心。这时,一只大船顺水而下。船上一个中年汉子,看见河面上,居然有一只老虎驮着一只凤凰在游泳,很是惊奇。中年汉子并未看见凤翼下的孩子,他以为是老虎捉住了一只被雨打湿翅膀,而飞不起来的凤凰。汉子想,凤凰是神物,难得一见,哪能让老虎吃了?汉子从舱里拿出弓箭,“呼——”一箭向虎头射去。
老虎和凤凰大惊,一个潜水闪避,一个振翅高飞。
失去依托的孩子,却没有沉入水中——一条大鱼在水中及时托住了他。
那个射箭汉子,名叫项梁,原是楚国贵族之后。其时,楚已被秦所灭,项氏家族流落到江南宿迁。项氏家族正在酝酿一场暴动,项梁刚在秦地刺探完毕,乘船下江南。
项梁叫随从把浮在水面的孩子捞了起来。见这孩子浓眉大眼,大手大脚,项梁看着好生喜欢。项梁想,这孩子可能是被大水从哪户临水人家冲出来的。至于为这孩子什么被老虎驼着,被凤凰护着,坐在水面又不沉,项梁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了。项梁本欲把这孩子当着自己的儿子,但又一想,这孩子来历神奇,自己做他父亲,恐怕受之不住。项梁太喜欢这个孩子了,但他既不想让孩子叫自己“爹”,又想让孩子跟着自己姓,怎么办?寻思了半天,项梁想出了个好办法:把孩子当着侄子,让他叫自己叔父,应该对自己无损。
项梁想,孩子跟着自己姓了,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他盯着孩子仔细打量,发现孩子的头发上,插着一支小小的五彩羽毛,那是凤凰仓惶逃走时掉下来的。“有了!就叫项羽!”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自此由项梁带大。项羽如此豪杰,其父母是谁,却连《史记》都没有记载。民间传说,他是“龙生虎养凤遮身”。
项梁带着项羽,从汉水入长江,顺流而下,带到了江南宿迁。
项羽这孩子,果然天生秉异。五岁时,项羽就能单手举起一只二三百斤重的石磨,一拳能击倒一头牛!项梁开始教项羽武艺,仅过半年,项梁自己居然不是小项羽的对手了!
六岁的小项羽,个子已有平常十岁孩子般高大。一天,项羽一个人在长江边淘气,忽听水中“哗啦”一声,项羽眼前一花,面前就出现一个白胡子老人。老人嘴一张,吞出一颗鸽蛋般大的珠子。老人把珠子递给项羽,说:“孩子,你把它吞了。”
项羽问:“为什么?”
老人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一定要把它吞了!”
“……姐儿呀,你不跟我跟谁人……”不远处,有人唱着流里流气的小曲往这边走来。那老人说:“快,把他吞下去!”说罢,身子一矮,钻入水中不见了。
项羽并没有立即吞下珠子,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抛着珠子玩儿,他想回去问问叔父,看看这颗珠子吞得吞不得。
一个年轻的流浪汉,啃着一只烤田鼠,一边唱着酸曲,迎面朝项羽走来。项羽闻到烤田鼠的异香,冲那流浪汉说:“喂,你吃的是什么,给我吃点儿!”
流浪汉见项羽手中抛着一颗罕见的大珠子,眼睛顿时直了,说:“我用田鼠换你的珠子好不好?”
项羽说:“不好。我要吃的。”
流浪汉奇道:“那东西能吃吗?”
项羽说:“那个老者说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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