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三千年:这个历史挺好看——人人都能读懂的心灵国学史》
第44节

作者: 邺下风流在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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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郑众不吃这一套,拔刀自誓说:“如必逼迫我下拜,我就死给你们看。”
  单于没想到碰上这么个硬种,关了他几天,一看不行,这样下去还得给他出丧葬费,只好放郑众回国。
  回去后朝中讨论又打算派郑众还报北单于。郑众上书说北单于无礼,不称答理,不必再派人去见他们。也没提自己誓死不下跪的事。汉明帝不听,仍令郑众去还报。
  郑众不得已,只好上路,在路上走一段路写封书信给明帝送回,再走一段路又写一封书信给明帝送回,接连好几段,内容全是北单于无礼,不必再派汉使这些话,典型的信骚扰,惹得明帝性起,心想照这样子你走到匈奴非把我烦死不可,下命令说:“朕不派他了,追回郑众,逮治廷尉。”
  郑众在路上边走边上书,还在执行原来的写作计划,每两天给明帝写篇游记心得寄回去。这一天回头一看,后面尘土大起,一队骑兵赶到,说:“皇上有诏,郑众折回。”郑众以为他写的书信起了效果,高高兴兴随骑兵返回京师,刚进京城就被捆绑起来,送到监狱去了。

  廷尉见是皇帝交代送来的,那还不重判,以讨好皇帝。当年董仲舒、夏侯胜先生都曾受到过这样的司法优待。明帝到底舍不得郑众死,特赦他回家去了。
  后来明帝见到匈奴来使,问起郑众和单于争礼的情形,匈奴使者说俺们匈奴中都传遍了,郑众勇气冲天,不下于前朝苏武。苏武在匈奴坚守汉节的壮举谁都知道,明帝听了也觉得振奋,又派人召郑众来京,拜为中郎将,让他守护西域。
  这位古文经学大师到来后,立马扬刀,带兵出击匈奴,连连得胜,揍得匈奴一听郑众大名,赶紧绕道而行。
  郑众用刀剑向世人宣告,谁说俺们书生无用,谁说古文经学无人!
  郑众后来因战功回朝任大司农,当了农业部长,在位清正,死于任上。
  如果比附起来,郑众执拗坚毅可比前朝辕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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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众传父古学,又名大官重,奋击匈奴,威名远扬,在马背上也扩散了古文经学的影响。
  当时人称古文经学为“郑贾之学”,郑是指郑众,贾则是古文经学的另一位重量级人物。今文经学后来被此人揍得倒翻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好在现在今古文经争霸拳击比赛还没有开始,在叙述此位古文经拳王之前,先插播一下当时的两件学术大事,一是史学中兴,另一个是佛学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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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史学中兴。
  明帝一天收到一封检举信,说是班彪的儿子班固在家私自改写国史。明帝一听,那还了得,国史是关乎皇家面子利益的事,是随便让人写的吗,立即下诏逮捕班固。正要审讯时,班固弟弟班超怕哥哥在狱中和人玩躲猫猫见不着了,急匆匆赶来上书,奋不顾身求见皇帝,解释说:“父亲死后,哥哥班固奉丧归乡,续写父亲没写完的前史,不是改写国史。”
  明帝令提班固上殿说明,班固叩首道:“家父曾说,司马迁作《史记》,功劳确实不小。然而司马迁论议浅薄,又不实在,和孔圣人的很多是非标准不统一。如司马迁论学术,崇拜黄老而轻视孔子的五经,说起经商来又轻视仁义而羞贫穷,谈到游侠时则贱守节而贵俗功,又列败亡的项羽为本纪,让历史以失败者的生平作纪年。把短命的陈胜写进世家,让一个短促的暴发户插进世家大族队伍。这都是司马迁思想上有毛病,有伤我们封建主义的大道。怪不得他最后遭遇极刑。今臣愿除去司马迁的浮弊,写一部实实在在的《汉书》。乞请圣上恕罪。”

  明帝令呈上班固的书稿,见他写得文章详实,语不激诡,言不抑抗,读来娓娓动人,心想我朝莫非又出一司马迁式的人才,何不给他创造些条件,让他完成此书,这倒是件流传千载的好事。于是任班固为兰台令史(国家图书馆馆长助理),给他买好纸笔,包吃管住,让他安心写书。

  班固潜精积思,前后共花20多年,完成了《汉书》一书。
  此书由帝国出版社出版发行,出品人:汉明帝。
  书刚一出,学者争相传阅,立即登上汉朝史学类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名。
  在带来巨大文化声誉的同时,也给班固带来了巨大的政治和经济利益,他成了皇帝的幸臣。只是教育几个儿子不严,儿子们骄纵不法,得罪了洛阳令(首都市长)。后来班固依附大将军窦宪当靠山,窦宪被逮后,班固也被洛阳令抓了起来,死于狱中。
  班固最后还是被人玩死在了“躲猫猫”上边。
  班固当年讥讽司马迁陷极刑而不能自保,司马迁被宫了后好歹还出来了,没想到自己却落了个身死狱中的下场,被抬出来了。司马迁在遭遇宫刑后悲愤地对人诉说:

  “人生最大的耻辱莫大于宫刑,最丑的行为莫过于辱先,最大的悲痛莫过于伤心。每想到遭受宫刑这种耻辱,我的汗水就涔涔流出。我就是再曼辞以自解,也没有益处了。因为他们已经下手了。这话只可以跟智者说说(为智者道),难与俗人言。难道百世之后,我的辱诟也不能洗清吗?”
  100多年后,班固在他的《汉书》中对司马迁评论道:“司马迁遭腐刑后作了宫中阉官,听他对人自伤自悼的话,只能算是《诗经•小雅》中的巷伯之流。巷伯也是宫中内臣,遭谗后作诗叹道‘岂不尔受,既其汝迁’,正可仿佛司马迁。至于《大雅》中的‘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司马迁哪里能配得上!”
  班固笑话司马迁不能明哲保身,做不到大雅,他评论司马迁的话被后来的史学家笑话成是只看见别人身上的毫毛,而看不到自己眼睫毛的目论之语。
  班固批评司马迁崇黄老而薄五经,轻仁义而羞贫穷,贱守节而贵俗功,有伤大道,班固所理解的封建大道早已受人诟病,倒是他在司马迁开的纪传体史学大道上才走好了脚步。他的《汉书》成为《史记》后的第二部纪传体史书。
  从此以后,正史全都以纪传体来修。
  司马迁写完《史记》后只能藏之名山,传诸其人,想找家出版社都难,而到了班固,私人修史得到肯定,国家也乐意资助出版,作者也名利双收,史学的中兴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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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学术大事是佛学兴起。
  比起史学中兴来,这实在是中国历史上一件破天荒的大事。
  日期:2017-06-16 16:40:10

  第二十二回梦金像汉明签准入证引佛论白虎章帝给今文经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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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佛学兴起,这个的出品人也是汉明帝。
  在此之前,中土只听说诸子百家,互相争鸣打斗了六七百年,最后尘埃落定,儒家胜出,诸子告退。汉明帝时,儒家内部的今古文经也是争吵不断,但这不过是兄弟在墙内打架,明帝不必为这个操心,睡不着觉。
  时光荏苒,明帝继承皇位已经几年,太平无事。一夜睡得正香,忽然梦见一长大金人,顶上含有白光,在殿庭内行走。明帝疑惑,正要问他从哪里来,那金人突然飞升而起,向西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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