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你可以继续对证人进行问询。”

　　俞薇露问：“证人方沐羽，你们的感情是因为南宫健长期家暴而破裂的吗？”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婚？”
　　“怎么说呢？为了面子吧。”
　　“你是否和许慧亮长期保持着性关系？”
　　“是的。”
　　“你是否对许慧亮产生了感情？”
　　“没错，我们的感情很好，可南宫健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曾经对我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他杀害许慧亮，完全是因为他自己那份扭曲而变态的自尊心。”

　　“审判长，公诉人问询完毕。”
　　连光明转头问道：“辩护人，你否是需要向证人发问？”
　　“需要。”沈中庭说，“方沐羽，你曾经说过许慧亮和你发生第一次性关系的时候，你处在醉酒状态，而许慧亮是强行与你发生性关系的，没错吧？”
　　方沐羽微微一笑：“沈律师，我从没有说过这种话，从来没有，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的。”
　　沈中庭彻底傻了：“方沐羽，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都是真话呀。”
　　沈中庭深深吸了口气，问道：“既然你和许慧亮的感情这么好，为什么要在办公室和他吵架呢？”
　　“感情再好的男女也会吵架吧？这不正常吗？”
　　“方沐羽，你来作证之前，是否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

　　“当然没有，我能受谁的威胁呢？我这辈子，只受过南宫健的威胁。”
　　沈中庭起身喊道：“师娘！”
　　连光明立马敲响法槌：“辩护人，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沈中庭死死盯着方沐羽说：“审判长，辩护人问询完毕。”

　　日期：2018-06-01 19:35:41
　　2.
　　四月二十五日下午三点多，刘同和哈小鹏来到桂晓婉家。这栋十三楼的房子非常明亮，虽说是新房，但家具都比较陈旧，自从桂晓婉的母亲去世后，桂建国便一个人住在这里。刘同和薛菲坐在窄小的沙发上，对面的电视机旁放着桂母的遗像，遗像前的香炉里，还燃着半柱香。
　　桂建国一头白发，面容憔悴，个儿头不到一米七，身子骨显得非常单薄。屋里很热，他却穿着一件厚厚的咖色羊毛衫，端端坐在刘同面前。从刘同进门到现在，他基本没怎么说话，虽然谈不上厌烦丨警丨察，但明显非常冷漠。
　　刘同笑说：“这次来是向您了解一下桂晓婉的情况。”
　　“人死了这么久，还想了解什么呀？”
　　哈小鹏瞪大眼睛说：“嗨，你这人！”
　　刘同连忙按住哈小鹏的大腿，摇了摇头说：“叔叔，阿姨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去年。”
　　“什么病？”
　　桂建国点了支烟说：“知道女儿死了，猝发脑溢血。”
　　刘同沉默了一下，说：“对不起。”
　　“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您知不知道许慧亮回来了？”
　　桂建国猛然抬起头，手一颤，指间的香烟跌落地面：“你说什么？在哪？他在哪？”
　　“叔叔，您先别激动。”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桂建国一边嘀咕着，一边起身来到电视柜前，拉开抽屉取了一把西瓜刀说，“告诉我他在哪？快！”
　　刘同起身道：“对不起，他已经死了。”

　　“什么？”桂建国猛然一愣，几秒钟后又热泪盈眶，他紧紧皱了皱眉，一脸迷惑地问，“你说什么？死了？怎么、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
　　桂建国的西瓜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谁？是谁杀了他？”
　　哈小鹏一声冷笑：“哼！你这老头还挺能演。”

　　刘同连忙道：“小鹏！别瞎说。”
　　桂建国问哈小鹏：“你什么意思？”
　　哈小鹏说：“许慧亮被人注射了氰化物，是被毒死的。”
　　“被毒死的？”
　　“是啊。”
　　“难道你怀疑是我？”
　　“我可不是凭空怀疑，是你的职业让我怀疑。”
　　桂建国咧嘴一笑，脸上的皱纹更加醒目：“我倒希望是我杀的，哈哈哈，死了就好，死了就好呀！”桂建国转身对着桂母的遗像说，“晓婉她妈，你听见了吗？那家伙死了，有人替咱们家晓婉报仇了，你可以瞑目了。”
　　刘同小心翼翼地说：“叔叔，听您的口气，许慧亮不是您杀的吧？”
　　桂建国猛然转头，露出了一脸漠然的表情：“是我的杀的又怎么样？他难道不该死吗？”
　　“这……”
　　“是！是我干的！就是我，是我杀的他。”
　　刘同微微一笑：“您在哪儿杀的人？”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我杀的，你带我去偿命吧。”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您最好还是冷静一下。据我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您女儿非常有可能不是许慧亮杀的！”
　　桂建国和哈小鹏同时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桂建国质问道，“不是他杀的还能有谁？丨警丨察在现场发现的那些证据还能做假不成？”

　　“您先坐下听我慢慢讲好吗？”桂建国似乎冷静了一些，刘同心平气和地说，“桂晓婉和许慧亮的感情怎么样，这点您应该知道吧？”
　　桂建国说：“他整天缠着我们家晓婉，这算什么感情？”
　　“从你的笔录来看，桂晓婉应该是愿意和许慧亮结婚的，否则她也不会把许慧亮带到家里来，没错吧？”
　　“那是我们家晓婉鬼迷心窍了。”
　　哈小鹏说：“你这老头实在是不讲道理，明明是人家年轻人相亲相爱，怎么能叫鬼迷心窍呢？”

　　“许慧亮为什么要杀桂晓婉，您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们家晓婉和他们公司的经理好上了，所以这小子感觉晓婉背叛了他，不是吗？”
　　“您说的公司经理是不是叫冯畅。”
　　“应该吧。”
　　刘同从面前的文件包里抽出几张纸，大致翻了一下说：“案发后，这个叫冯畅的人在笔录里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这姑娘对我说，其实她一直都喜欢我。那天晚上我们就发生了性关系，后头的一月里，我们也经常出去开房。不知道怎么搞得，这事情让许慧亮知道了。’我来这里之前，让人查了一下冯畅和桂晓婉的开房记录，结果惊人地发现案发前一年内，二人的开房记录根本就是空白。”
　　哈小鹏惊讶地问道：“真的吗？”
　　刘同点头说：“真的。”
　　“那就是说，冯畅对当时办案的人撒了谎？”
　　“应该是这样。”
　　桂建国低声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就说明，冯畅所说的一切都可能是编造出来的，那么许慧亮杀害桂晓婉的动机就完全站不住脚，所以，杀害您女儿的人，应该另有其人。”
　　桂建国冷哼道：“他当时杀人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在场，难道那几个目击证人都在撒谎吗？”

　　“目前看来，不是没有可能。”
　　桂建国怒目直视刘同说：“你和许慧亮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开脱罪名？”
　　“我和许慧亮无亲无故，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尊重事实。”
　　“那你说、是谁杀了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