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白领夫妻的婺源乡村生活》
第10节

作者: 高老爷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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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比方,毛估一下,从小王子算起,一个十斤重的南瓜可能要花二十天时间达到其最大份量,也就是说,平均下来每天可以长半斤,往少了说,也能长三两;而根据我的观察,有的瓜有时一天晚上就能长一斤多,令人咋舌。
  当初我实施重点栽培时,蝇营于幼苗之间的高矮差距,狗苟于叶片之间的大小,如今回想起来,未免哑然失笑。——无论是播种的还移植的,无论是先下还是晚栽的,可以拍着胸脯说,除了移栽时根部受到严重损伤(起初,没有经验的我当然不清楚这样的幼苗栽不活,我只是不想抛弃它们,再说,作为实验增加自己的经验亦未尝不可)又栽到光照不足的后院的那些秧苗,及土层太薄,根部又受到一颗大南瓜压迫的两三棵南瓜以外,我院里的南瓜长得都很好。家长朋友们,幼儿之间的那点差距没有那么重要,你的孩子是不是比别人家的孩子早认了俩字儿,早学了点算术,这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幼儿如幼苗,他们都要有在合适的环境当中自由成长的充分机会!当初我亲自下种,比别人晚了一个多月的南瓜,今天长势同样喜人,只不过比别的南瓜晚一点结瓜而已。

  ……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瓜照样吃不完。照南瓜目前的成长趋势,我们惟有想方设法地变换花样,或想到其他办法使南瓜得到有价值的利用,否则,以我们的味觉所能忍受的限度和隔日必吃南瓜的频度而言,今年,我们将极有可能把吃不了的南瓜送去给人喂猪,而明年,我们就只能对南瓜实施减产了。那是令人遗憾的,因为明年我还是想见到南瓜在院子里称王称霸,关于南瓜,我了解的还不够多。

  我没有象印第安人那样对着南瓜说话,但我时常抚摸这些孩子。它们是我的孩子,与菜市场或超市买来的蔬菜有天壤之别。我不赞成为了换口味就吃仔南瓜。然而,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南瓜。直截了当地说,吃仔南瓜意味着扼杀一个南瓜幼儿。栽南瓜的目的,在事情之初,自然是为了有南瓜吃。但我从与南瓜的完整接触中所获得和享有的一切,远远胜过吃南瓜时得到的口腹之享——如果要选择,我自然会倾向于上面已经描绘过的众多经验和吃以外的所有乐趣,倾向于让所有南瓜得到自由成长的充分机会。

  虽然此时此刻我一个都想不起来,但毫无疑问,许多古老的传说都跟南瓜联系在一起。如果不跟南瓜这模样的东西联系在一起,难道会跟小青菜?那不合情理。看看吧,南瓜跟孕妇的肚子多么相似:孕育,圆满,喜悦……假如你对自然造物的品悟到位一些,自然就会明白,蛋形(即瓜形)的东西,无论石头,西瓜,南瓜,鸵鸟蛋,零蛋或脑袋,往往更具传奇色彩,对人类的视觉和思维更具冲击力……

  <材富榜>
  盖房子要花钱,这个谁都知道。没想到虽然拆房子同样要花钱雇用人手,但我们却因此而获得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材富。
  来到村里的第二年春天,跟随全国物价上涨大势,本地杉木的价格从头一年的一方四百元,一跃而飙升至六百元。后悔当初没多采购几根杉木的同时,那些拆下来的旧木料也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清点我们的材富,大致上可一分为二:木料与柴火。去年买的新杉木早已所剩无几,就不说了。旧木料当中,有整根木料与木板之别。如果要做个什么大件摆设,无疑得要那些竖靠在柴房两边的大根木料当家了。这些大木头搬动不易,自从当初工人师傅搬来那里之后,基本上没挪过地方。其中最长的木料,比柴房的屋脊矮不了多少。有些大木头已经用掉了,整修房屋期间拿去替换腐朽的柱子。还有一部分则化为两张双人床,两架书柜和一个电视机柜。这些,是木匠师傅在十多天的时间内参照山荆的设计为我们精心打造的。

  接下来,便是长两三米,厚度为三公分左右的厚条板,和一米多长,一公分厚的薄条板。厚板多为松木,以前排在屋顶上用来支持瓦片。薄木板都是杉木,大多是原来的天花板,单面刷过油漆。这两种旧板上不仅覆盖着厚厚的尘土,还有很多钉子。在有些村民眼中,除了烧锅,它们是没什么用的。然而我们怜物爱材,不愿让这些材富全都化为灰烬。再说我们几时缺过柴火?要烧火也轮不到这些木板。敲板起钉曾一度成为我最钟爱的事情。一个原因是,钉子留在木头上容易伤人。另一个,我希望能多清理出一些板子派用场。板子清理出多少不说,光起出的铁钉,起码有十多斤。我找来一个纸箱把这些钉子盛上,以后废物利用的时候还多的是。后来,这些旧板子果然有一部分也被用到上面提到的几样家具中。把那些原本看得见摸不得,村民眼中无有大用的柴火,化为了实实在在,有型有款的家具。那种感觉真的很好,既节约了东西,又很有成就感,满足。刨削之后,它们比新板材并不差。惟独辛苦了木匠师傅,为刨木板他们吃灰无数。每当机器开动的时候,有关的门窗要尽量打开,无关的门窗要一律关闭。

  拥材度日的感觉是相当不错的。尽管它们挤占了柴房的大部分有生空间,时而令人有转身不易的感觉。可当材富渐消,空间陡长,心里怕也要随之空落起来。看街头巷尾,家家户户入冬前都会在门前竖起一道柴火墙,有的高至三四米。柴火全都截成尺多长一段。有些木头很粗,做样小家具什么的其实都用得着,然而这样的木材村民一样拿来烧锅。每见之下,我们常常发出可惜的感慨。柴火墙的颜色十分有趣。新柴垛其上,旧柴坐底盘,上新下黑,中间有时可见数层明显的过渡色。村民看不上我们那些个糙板是有原因的。婺源是历史悠久的林乡,全县森林覆盖率高达80%以上。这是可以公开查到的远远高于我国平均森林覆盖率的一个数字。只是,不知今日是否依旧。听人说,有的山头已被砍光。可我曾多次进山,虽然确实看见不少被砍倒在地的树木,但并未有哪个山头明显被砍光的感受。或许是以前的山林比我今日所见还要茂密得多吧。

  相比村民宅畔那整齐可观的柴火墙,我们的柴火从品相上当然要逊色得多。从新杉木上劈下来的柴算是其中最漂亮的了。其他大部分都是零七八碎的各类旧材料,长的短的,整根的半根的,带钉的带刺的,板,片,条,块,柱,墩等等,什么都有。惟有假以时日,慢慢消耗。
  烧火时发现一块稍微方正些的木头,不管它有多小,我们往往都舍不得一下子烧掉。那些不起眼的棍子、板子其实还有一项了不起的用处,它们是两位木工学徒的最佳练习材料。(完)
  <一方水土一方人,自来水养什么人?>
  推开小门,在屋后短巷里走上十几步,有一眼井。
  这眼井是两户邻居当初花几百块钱合打的。家里有自来水,但我还是非常喜欢到井里打水。光线明亮的时候,井水会呈现一种幽蓝幽蓝的海水颜色。很漂亮。井底隐约可见。有时则深不见底,令人在联想中未免生出些许恐惧来。

  都说自来水方便,但在一下子舀取很多水这一点上,自来水并不方便。我喜欢在井里一兜就是一大桶的那股子干脆劲。在家里接自来水,接满一桶少说也要等半分钟。有时浇菜,我宁肯多走几十米,多次往返到井中取水,也不愿打开水龙头在旁边干耗着。一次提两桶水,比只提一桶过瘾,也更容易保持平衡。我胳膊长,肚子上没多少肉,打水从来不用钩子。只需蹲下,一只手撑住井沿,探身下去,另一只手拎桶捞就行了。

  井水冬暖夏凉这一点更是自来水没法比的。尤其到了冬天,如果人们能饮用到其他健康的水倒罢了,否则,没有亲近冬日井水的经验,应当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许多自然事物无人为其做广告,你不接触也就不晓得它的妙处。
  在寒冷的清晨,井里会往外冒白气儿。打上来的水总是温温的,不需加热又节约了能源,可以直接洗脸,洗衣,洗菜。那是一种一天里可以体验好多回的温暖人心的奇妙感觉。
  夏天呢,气温越高,井水越凉。虽然我未曾测量过,但我估摸着,井水一年四季当中温度变化并不大;之所以会出现气温愈高井水愈凉这种情况,主要是我们的感觉在对比之下改变了。清凉的井水在夏天有一大妙用,就是用来泡西瓜。我牙口不好,冰箱里出来的冰镇西瓜一般都消受不了;但西瓜在井水里泡上二三十分钟,入口时的感觉真是恰到好处。

  我认为吃自来水本是城里人的标志。不愿做城里人的我们来到乡下。不过,这乡里的自来水来得比我们更早。尽管村里很多人如今都用着自来水,但这种城市里最廉价的水,在乡下却不具备“便宜”这项优势。如果不算打井的费用,村民使用井水相当于免费。即使算上打井的费用,很多户人家在很多年内把这笔钱摊开,可以说早就微乎其微了。我曾向井主之一询问,使用我们房后这口井要不要给一点钱;人家说不需要。

  此外,自来水方便的优势在我们村这样的地方也并未明显到天上去。据我所知,有户人家在厨房里都打了井(如果不是考虑到将来有了小孩以后的安全问题,极羡慕那户人家的我很想效法。或者在自家院子、客厅里打口井),不用自来水也已经够方便的了(我们家的自来水还用于沐浴,如果是井水,如何让热水器可以接受它,这种技术问题我搞不笼统。然而我恰恰不需要经常洗热水澡,就跟很多中老年村民一样)。何况,自来水一停,方便马上就变成方便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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