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是周末,游玩的人特别多。刚开始大家登山的脚步都还轻快,一路向上。慢慢的随着山势变徒和体力消耗,加上头上太阳越来越烈,年纪大些的登山者都是爬一段歇一段。黄副总当然也不例外,每次停下都会前后观望,不知是在找人还是在观察是否有人跟踪。“他好象受过反跟踪训练。”马静靠着城墙背对着何勉轻轻说道。何勉正举着相机对着前方,十二倍的变焦镜头把黄副总的脸放的很大,看他的眼神果然不象是在欣赏风景。再往前看,陈虎正停在那儿仰着脖子喝水。马静借着何勉身体的掩护按下口袋中的发话钮:“各组注意,目标可能接受过专业训练,注意距离和轮换频率。”何勉见她贴在红色中领线衫下的薄型喉动话筒说话时露了一些出来,没多想伸手便把它往里塞了塞,指尖一带滑过她的脖子,马静本能缩了一下脖子,何勉发现她的脸在那时腾的红了一下。这一来,何勉也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妥,奇怪本来很大方的马静也有害羞的时候。这样的气氛自己只能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等会儿怎么对他们进行监听?这么大的风,定向话筒恐怕效果不会太好。”何勉问。马静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恬静,呼呼的山风吹起她已被汗水浸湿的留海,本来就大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如果条件允许,我准备靠近放一只瓢虫。”马静道。瓢虫是部里刚开发出的新型无线窃听器,何勉看过说明书,据说专门对人声的采集频谱进行了优化,抗干扰能力极强,不过局里用做室内窃听,室外使用还要加上专用的微型粘贴背夹。“你能保证放在他们边上吗?再说他们要是一边走一边谈呢。”何勉有些担心。“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全有把握的事,你说呢?”马静身材本来就不高,又站的比何勉低一级台阶,仰着头说话时何勉觉得或者说心里宁愿她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而不是一个担负着重要使命的反间谍侦察局的处长。和周莉、陈旋一样,本来凭她们的青春,智慧和美丽,完全可以和别的的女孩一样在这个繁华热闹的世界中尽情绽放生命的精彩。可是她们却选择了一份永远不能走向前台的工作,掌声、鲜花、聚光灯都注定与她们无缘,每日相伴的是隐藏在和平社会下的汹涌暗流,在这里有的只是针锋相对的斗争和危险。又一次,何勉对自己的选择感到骄傲,骄傲着能和这么多优秀的人一起保卫着国家的安全,正如脚下的这道长城,都是敌人难以逾越的巍巍屏障。
第三卷 第十五章 瓢虫
三组人跟着谷仓他们不断往上爬着,渐渐的城墙上的人不象最初那么集中了,年老体弱腿脚不便的和年青貌美爱惜身体的都开始回头,这对跟踪组来说是很不利的情况。城墙上本来就是空空荡荡,除了峰火台外没有什么遮蔽物,在这样的情况下长时间近距离靠近目标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而行动组总共只有三组人,马静对此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好在谷仓他们在爬过一个峰火台后放慢了脚步,似乎在等后面的黄副总跟上来。马静立刻安排在前面的B组赶到下一个峰火台在合适地点安放一个瓢虫,又让位于黄副总和谷仓之间的D组和陈虎停止前进,保证他们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碰面。
虽然何勉也经历过一些大大小小的行动,有的还是自己亲自指挥的,但在长城这样完全不适合跟踪的环境下同时对三个目标进行监控还是第一次。D组和陈虎停在城墙的转弯处坐在地上,马静让他们拿定向话筒试试,又把D组的一个瓢虫要过来交给何勉,两人继续前行。不出所料,D组报告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到谷仓他们的谈话。这时谷仓库和中年妇女已经停在原地,坐在那里等黄副总跟上,何勉对身边的马静道:“他们可能爬不到峰火台了。”马静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所以随身带了两个瓢虫,以备在紧急情况下好随时安放。马静猛地拉了一下何勉,嘻笑着叫他快点爬。目标就在眼前,任何的破绽都可能暴露自己,何勉对此十分清楚,立刻配合着她边闹边跑,经过黄副总边上的时候,见他满头是汗一脸紧张。前方谷仓和中年妇女已经转身对着下面,何勉感觉他们不但在等黄副总,更多的是在观察这两个如此巧合出现在这里的年青人。尽管告诉自己要镇定,要表现的若无其事,但是做起来却并没有说的那么容易。何勉只觉得自己心在狂跳,越是接近对方,自己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做,眼睛看哪儿?似乎应该抬头看看他们,但又担心自己的眼神会被看破。脖子怎么这么僵硬,硬的都不能转动了,自己的脸好热,应该不象是爬山爬的,他们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吧•••马静从何勉僵强的臂膀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轻握住何勉的手,朝他怀里靠过去,抬头望着何勉笑着。何勉看到了她的眼睛,感觉到了其中的力量,只是肌肉紧张身体仍禁不住的想要发抖,似乎是出于本能,又象是受到了手中温软感觉的鼓励,何勉一把搂紧靠着自己的马静,自己的脸紧贴在她的头发上。马静没有动,何勉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马静恬美的笑容、自信的眼神和伸手触及她口袋中的一个瓢虫都是如此真切,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和马静两个人,似乎就在这一刹那,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消失了。就在与谷仓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马静象热恋的女孩把头伸向何勉耳边,轻轻的说了句:“抱紧我!”,然后顺势把何勉推在边上的城垛上。何勉双手伸到她的腰后,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余光看到谷仓回头望着。“好了,先别动。”只是五秒钟,马静已经找了条墙缝装好瓢虫。马静在何勉怀里抬起头来,开心的望着何勉,脸上泛着一抹红。似乎只是一分钟,又象过了很久很久,马静用头顶了顶何勉的下巴,说到:“走,继续。”拉起何勉往上爬去。转过一个弯,烽火台就在前方了,马静按下通话钮,要D组注意接收和录音。两人打开腰上的对讲机机的监听频道,“干嘛非要到这儿,爬的我累死了!”,黄副总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谷仓他们果然不再往上爬,一来是累了,二来上面还是有人,三人一起坐在地上。这一幕都被下面的D组拍摄了下来。谷仓称中年妇女为“大姐”,大姐似乎对黄副总不太满意,说上次要他带的东西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抢了。黄副总带着哭腔解释着那次的抢包事件,大姐听了不耐烦的打断他,道:“我说老黄,我们是做买卖的,钱你们拿了,就得有个交待。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只要把东西交给我们就行。我们可不是随便被人耍的,要记住你自己也是签过合同的人。这次是谷仓为你求情,我就相信你说的,不过一周之内,必须把东西交给我。”黄副总为难的说道:“大姐,我的朋友上次已经冒了天大的危险把东西带出来,不是你们说的不要留底片的么。现在风声很紧,再要人家去拿我怕会出事。”谷仓在边上插嘴道:“老黄,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你说只要是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有帮过忙。这次的货大姐已经答应上面了,如果弄不到大家都不好交待。这样吧,就让你那位朋友帮个忙,事成之后奖金加倍。你上次不是提过出国的事么,大姐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货一到,我们就安排你们全家出去。如果你那位朋友想走,也可以一起。”沉默了半响,黄副总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姐,谷仓,你们可是答应了啊。这次做完后,就帮我们两家一起出去,我那位朋友想到美国,钱直接打到他在瑞士的帐号上,行吗。”“ok,no problem。”大姐爽快的答道,似乎对黄副总的表态很是满意。谷仓掏出一个小包塞在黄副总手里:“这是给你和你朋友的小小意思,你先拿着。”黄副总看看四周无人,没有犹豫塞在自己的包中。“你先走吧,我和谷仓等会儿再下。”大姐向黄副总吩咐道。
“C组,麻雀要下山了,你们跟上。D组,你们和B组继续跟上乌鸦。”马静说完对着正在烽火台里的待命B组的张组长点点头,张组长心领神会的跟着谷仓他们下去了。马静往墙上一靠长舒了口气,抬头望着何勉笑着,城墙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脸上,照的她的笑容越发灿烂。
第三卷 第十六章 你想留下来吗
“你笑什么?”何勉想起刚才自己的表现,有些心虚的问道。马静没有回答,朝何勉挥了挥手:“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说完转身跑了出去。等到过了最后一个烽火台,来到游览区的最顶端的时候,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了。好久没有跑步,何勉明显感到有些体力不支,望着眼前的铁丝网,不知道她把自己带到这儿干什么。马静呼了口气,伸手抓住铁丝网,熟练的翻了过去,轻巧的象只小燕子。何勉当然不甘示弱,刚一过顶就跳了下去,却没想到自己的脚有些发软,加上地势不平,一下没有站住直往前冲,马静伸手一把拖住,呵呵的笑着。何勉脸红不语,心想这次脸真是丢大了,刚才要不是她拉着,自己肯定要来个狗爬式。
“看!”马静指着前方兴奋的说道,“我以前经常和同学过来玩。”顺着马静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长城已不再有刚才那连绵不断、雄壮威武的气势,历经千年的残墙断垣萧瑟地躺在繁华热闹之外,静静地诉说着真实的历史。两人没有说话,在断石荒草中寻路前行,伸手触摸着沧桑岁月给长城老人留下的累累伤痕和深深皱纹。何勉见马静站在一块高高的墙砖上,迎着呼呼的山风望着远处的群山,心头一动举起相机拍了一张。马静听见快门转头嫣然一笑:“来,我们合张影!”何勉四下张望找了块石头,把相机架在上面用小石块调好角度,按下了自拍键。三步两步跳到马静身边,马静很自然地伸手挽着何勉,红灯闪了几闪“咔”的一声,“好,让我看看。”马静欢快地跳下墙砖,跑到相机边上去看回放。午后迷离的阳光,忽明忽暗的断墙乱石,身边坚毅果敢又调皮可爱的马静,何勉忽然觉得这一切似乎变的不太真实,就象在梦中发生的故事,分外清晰却不知如何把握•••
“唧”的一声,两人的脚步声惊飞了几只小鸟。马静转身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泛着柔柔的光晕,转身突然问道:“你想留下来吗?”望着她的眼睛,何勉看到的是几许期待和兴奋,可并不清楚她这话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想留在北京,我可以帮你。”马静说话的时候第一次低着头。“啊•••这•••”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何勉乱了心绪。“我的意思是,我爸可以帮你打个招呼。凭你这次立的功,留在部里肯定没有问题。除了北京天气没有你们那边好,别的应该都不会降低的。前阵子部里进行人事调动,听说几个局里还有不少处要进行安排呢。”马静似乎是在面对一个挑战,终于抬起头来,脸上是带着几分羞涩的勇敢,美的让何勉不敢再看。何勉知道马静的意思,如果留在部里某个局当处长,将是比现在高两级的提升,这两级对地方上的公务员来说很可能要熬上一辈子。更何况除工作以外似乎还有更多更多。可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吗?是五处,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陈虎、周莉、陈旋和其它同事,自己能这么一走把他们全抛下吗?做的到吗?陈旋,这个名字在这时候似乎有格外重的分量。她的笑,她的声音,她的吻,突然间全部从心底跳了出来•••
“我•••我不能!”何勉本想说的婉转些,可最终说出的却是最笨拙的几个字。抿着嘴盯着何勉看了五秒钟,马静笑了起来,笑的那么亮丽,“我开玩笑的,知道你不会答应。就当我没说过,走,我们回去吧。”从她说完后背过的身子,何勉知道她没有开玩笑,凭着直觉何勉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不会开玩笑的人。而此刻,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人生为什么总会有这些伤人的取舍呢?面对美丽每个人都是贪婪的,而贪婪之后还会有美丽吗?
回到房间的时候,陈虎正坐在那儿把玩着空姐们送的空客飞机模型,见何勉进来两只眼睛上下扫描一遍道:“马处长还好吧?”“什么还好?”何勉没听懂也不想听懂他的话。吃过晚饭,陈虎在床上拿着新买的手机给小梅发短信,玩起枪来灵巧精确的手打起字来并不容易,不过练了一阵后也慢慢熟练些了,最后抱着一手机的短信美美的睡着了。而失眠象是流行性感冒从陈虎传给何勉,辗转反侧到天快亮时何勉终于昏昏睡去,却又很快被电话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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