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感觉到了并不是如此,他的目光中有别的东西,他有心事,是什么我不知道。这个男人让我觉得害怕的一个地方就是我总觉得他内心深处有一块隐秘的地方,那是我踩不进去的。
吃完了,我的脸颊因为热的食物也泛起了红晕,W 还是盯着我看,眼光呆呆的,我说,呆子,你没有见过女的吗?他付钱,我们起身离开店子,他用他有力的手臂把我揽在怀中,要吻我的脸,在大马路上。迎面走来很多少男少女,我害羞了,一把推开他,说,你要注意道德榜样好不好,你看那么多小弟弟小妹妹走过来了。你就不怕带坏榜样。
他说,我敢打赌,他们比我们要开放多了,不信,我指给你看。我顺着他的手指的地方一看,果真,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一对,看样子都还像高中生的早搂抱成一团,靠在一颗大树下了。我沉默了一下,说,你不能这样,我脸皮薄得很哪?他又发出了那天晚上那样的憋不住的笑声,喉咙直响,说,媳妇儿,我怎么就找了你这样的一个学生娃娃啊,我这里也碰不得,那里也亲不得,我真命苦啊,呜呜……咱只有当和尚的命啊,呜呜……我的脸又涨红了,拿起手中的皮包要敲他,他反手一把便抱住了我,把我抱了起来,转了几个圈,吓得我直喊饶命。
路上的很多人都盯着我们看,我想下次我一定要给自己戴个大毛线帽子,能把自己遮得只剩眼睛的,不然明天我还怎么做人?
他放下了我,我听到他身上手机响了,他拿出来,喂了两声,就挂了。说,没有接通。我们往前走,他身上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收到信息的声音,他拿出来看了看,迅速又放了回去,说,我一个朋友,没事给我发的。
他停下来,用一只手拥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我条件反射似的回避了,我始终不习惯别人看我的眼睛,那是多年的习惯。他声音低沉:“一云,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不要把我推开,好吗?任何时候都不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好好的干嘛突然说这个,我看他的脸,很严肃的表情,那眼神中有强烈的期待,我没有做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不能轻易承诺,我怕伤害,如果太多太大,我会跑的,我输不起了。
我也不敢承诺,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我不能不负责任的做一个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的承诺。
我默默地挽着他的手,往前走。他没有得到我的答案,也不说话。凛冽的北风刮在我的脸上,我受不住了,不从剧院出来就好了,起码暖和多了,这家伙,我又不敢要他去我住的地方,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我怕他又……。他心疼的摸摸我的脸,说,我带你去个地方,我说去哪里啊?他说你跟我来,就在大街上,我不会拐了你的,我的学生娃娃。
我跟着他走,在大街上我怕什么,难道把我吃下去不成?那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有股豪情壮志了。他带着我左拐右拐,走进了一个胡同,不是很偏僻,胡同里有个不大不小的电影院,原来是过去的旧电影院,后来新的大剧院建成搬迁,旧电影院没有拆迁,就租给私人老板放电影了。门口有很多卖瓜子、爆米花、甘蔗的小贩,一个个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面前经过的情侣们,人来人往,灯火闪耀,倒别是一番天地,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
看电影的播放海报,竟然都是一些国际大片或现在流行的大制作电影,一次可以辗转连放好几个片子,通宵达旦的,但价钱却比大剧院便宜了一半还不止。看来来这里看电影的多数都是情侣了。W 很熟悉的买了票,很熟路地领着我进去了,看来他以前来过很多次。
院门口垂着厚厚的布帘,里面透出闪烁的屏幕的灯光,和电影中人物打打杀杀的巨大的声音。这真的和大学时代的小电影院感觉有些相似。
走进去,竟然有一半空间是一个个用木板隔断的小间组成的,里面放置了一个长条宽木板椅子,连着木板的墙壁,还有一些长排的座椅上坐着很多正在聚精会神看电影的观众。他们才是真正来看电影的。至于那些隔间,我知道是为什么人准备的了。
光线昏暗,W 买的是包间的票,他让我先进去,我犹豫了一下,坐到了里面。F 以前也带我看过很多次电影,不过那是一条条的长椅,他也曾经借着影院昏暗的灯光,亲我的脸,摸我的手,用他长长的手臂抱着我,不说话。但是今天, W 他带我来,只怕不只是看电影那么简单。
但我也相信,在这公开场合的影院中,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有些事情的发展是渐进的。我不能阻止他亲近我,W 是个正常的男人。
而我,是个正常的女子,我想只要不过分,我都能接受。
我坐在靠墙的位置上,W 坐在薄薄的木门边,木门掩着,我听到很多男女从我们的旁边走过的声音,看来这电影院中的情侣是很多的。那天,放的是大片《英雄》,我向往已久的。在大学时代,曾经看过很多有名的影片,还曾经是影评协会的骨干,只是后来工作之后,渐渐对这些疏离了。
人,很多时候是随着环境而改变的,假如我还留在那个城市,或者我选择去了R 去的那个城市,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怎样的结局?是不是会和今天不一样呢?后来,在许多年后,我嫁为人妇好几年后,我听到了R 结婚的消息,心中很平静,像放下了一个心中挂牵了很久的老朋友。
……昏暗的光线,我对W 说,这是我想看的电影,你陪我一起看看吧,他点了点头,手臂环着我的肩膀,我们专注的看着大屏幕,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我松了口气。说内心话,我并不喜欢太多亲密的接近,每个女子的心理是不一样的,我真的期待精神上的了解远胜过身体方面,我要身边的这个男子走进我灵魂的深处,我要他爱的先是我的灵魂,而不是被少女青春的身体吸引。
我刚走出象牙塔不久,我习惯一个男子爱我,便要先从我的内心开始,看到我的价值观、人生观,我的灵魂是寂寞的,一种挥不去的孤独萦绕我,我渴盼一个真正理解我的男子,懂得我所要追求的只是一种平淡和谐的生活,从容而淡定,日出日落,流年似水,我们一起慢慢的老去。懂得爱情真正的打动人心在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不离不弃。可是W ,我不知道你真正懂了我要的是什么了吗?就像那首歌里唱的:“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到我们哪也去不了,你还是我手心里的宝。
”是的,当有一天,我白发苍苍,牙齿都已经掉光的时候,你还会叫我那声“宝贝儿”吗?
世间薄情的男子太多,一旦获得,很多都并不珍惜的啊!你总是要我不放手,你又如何知道,我早就不会轻易放手了,当你亲吻我的那一天,只是我怕,我怕你会放手,或者有什么我们抗拒不了的因素逼得我们放手啊,这个世间,并不是所有有情的男女最终都能一起到老。
…W 不说话,他有心事,其实他今天很多处,我都觉得了与平时的不同。他在剧院中的不安,我吃东西时的盯着我看,看短信时候的解释,对我说要我不把他推向别人的话。但我没有问他,有些东西是要给对方距离的,给他的心思考的距离,如果他害怕失去我,那说明他知道告诉我会有伤害,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宁愿不知道,因为我怕自己接受不了。
我想,平安的过渡吧,不要发生什么,因为还有10天,我就要回家了,我希望我是带着温暖和爱回去的,没有一丝落寞和悲伤。W ,你也千万不要给我这些东西,否则我怕我真的没有勇气回来这个边远的城市了。
……《英雄》放完的时候,我起身了,我说W,我们走吧,我要回去了,他点点头,牵着我走出去。大街上的冷风有些寒冷,他坚持先送我回家,我说打车吧,好冷。他说,不,我们走走。
他敞开了西装,把我包在他怀中,用手臂紧紧箍住我,他知道我冷。我们像个连体的婴儿一样慢慢往我住的地方走去。他看着我的脸,缓缓说,先前我们在剧院看到的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前女友,她一直在和我联系。
在剧院的时候,她就坐在我们的斜后方,所以我就和你先出来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一刻我没有任何感觉,突然觉得口中很干,心中有些麻木,我从来没有听W 说起过他过去的事情包括他以前认识过什么样的女孩子,但是他今天突然告诉我,我却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了了。
我想女性的心理天生是有嫉妒和醋意的,那么漂亮会雕琢自己的女孩子,带着些许傲慢和高贵的气息,我在她的面前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学生娃娃,我还是大学时候的打扮,只是因为工作要接待客户的关系,所以才不穿休闲装了。我与她的气质、类型都太不一样了,W 这样成熟老练的男子,应该是喜欢那类型的女子的,男人不是都以征服为快乐的吗,不是都喜欢虚荣的吗,怎会不愿意这样的女孩做自己的女朋友。她确实很漂亮,我想我必须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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