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放完了鞭炮,喊我,回家烤火,煮饺子吃,每年的大年初一,爸妈都会提前包好饺子,放在冰箱里,在正月吃。爸爸妈妈在厨房下饺子,在温暖的火炉前我和妹妹坐在那看电视聊天,一边喊我爸爸,“老爹,好了没有啊?”爸爸在厨房高兴的大声的应答:“快了,快了,两个馋嘴懒丫头。”一会儿,用大碗盛着的饺子端上来了,我和妹妹就着佐料开始欢快的吃,爸爸时不时给我们夹着……妹妹吃得打饱嗝,我也觉得有些撑住了。
妈笑,少吃点,不然晚上不好消化的。我笑,说,谁叫这半年都没有吃过你们包的饺子了,妈说,那你还舍不得回来。我说,难道就为了几个饺子啊。
好女儿,也是志在四方啊。妹妹笑我,说,你少喊口号,鬼知道你不回来,是不是在那里给我找了个未来姐夫了。我脸一红,正要反驳,听到那个“鬼”字的妈妈早敏感的在用筷子敲妹妹的头了,说,你这个口没遮拦的,大年初一的,你就乱说。
我幸灾乐祸的笑,说,你又犯到咱妈的忌讳了,你知道她最不喜欢大年初一和清早听人说这个字的。妹妹吐舌头,爸爸大笑,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一家人都笑了。家的感觉真好!
初一的晚上,我很晚才睡,按照家乡的习俗,是不关灯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帘外映照的灯光,身边的妹妹已经睡着了。也许再次回到家乡,真的有些不舍得了。未知的人生会有很多未知的变数,谁知道将来的样子。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变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能和自己的亲人更久的生活一段时间。但是却又害怕到时候自己的心会因为远离而感觉到难受了,父母是我的牵挂,有他们在的地方,总是最深的爱意。万家灯火,是不是也都是亲人团聚的时刻?
……天亮了,按照家乡的拜年习惯,是要遵从“初一崽,初二郎(女婿的意思),初三初四拜地方”的传统习惯的。上午的时候,K 打电话来了,说,一云,早点来,我家在包饺子。我去了,给K的父母拜年,他们是我认识多年的长辈,从小看我长大。
我想有些东西回避始终不是办法,我没有不能面对R 的理由,不能面对过去的是他自己,不该是我。
到K家的时候,K 的爸妈正在忙碌,K看到我热情的招呼,说,一云快来,来个好帮手了。R 看着我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没有说话,手中在帮着包饺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使自己在面对R的时候能够平静自如,洗干净了手,和R一起忙碌,我们能够很默契的配合,但是却没有语言的直接交流,K 的父母开玩笑,说,一云,就这样跑到外地去了,我们还想着长大了给我们家K 作媳妇的了。我笑,说,阿姨,叔叔,你们看着我长大,可是没有新鲜感的了。
K 笑说,从小时候到现在,我俩都算穿开档裤的交情了,你就再找一个圈,也绝对不会嫁给我的。不过,要是没有满意的,我可以考虑接受的,基于同情,谁让你是我的朋友。我用面粉撒他,说,你都和S 一样,是我的姐妹啊。
他怪叫,说,我是男的,你别把我说得和同性恋一样行不?我笑,说,你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好姐妹!K 喊,你再说,你再说,信不信,我抱你。小时候就经常欺负我的,现在还是这样。
我用粘了面粉的手,拍向K的脸,他躲闪,从小到大,我们开惯了玩笑,所以很多时候已经超越性别了。
我说,我今天要把你包成个大肉饺子,听说这人肉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K 躲到R身后,说,你这太没有淑女样子了,这以后谁还敢娶?R ,你敢不?R 尴尬的立在那里,我笑说,他当然不敢。那句话,我鬼使神差说了出来,或者我内心中,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把R只是当成一个朋友了。
R 还是只是笑,他的这种态度让我有点恼怒了,我并不喜欢过多的含蓄和模糊,如果我们不能再成为恋人,那就放下心结做朋友吧,如果做不了朋友,那就各奔东西吧。我很不喜欢R的这种姿态了,一种喜欢让人猜测的暧昧的姿态。我想,R ,我不同于过去了,或许过去的你,让我沉醉过,但是我现在自己醒过来了,不愿意再轻易踏入你的世界了,不管我们还能不能成为朋友。你的心思,我不想再负责关心它的喜怒哀乐了。
……中午在K 家吃了一餐饺子,准确的说,是早餐和中餐合为一体了,在我们那里,大年初一一般都起床较迟,寓意一年上头不能太辛苦,要多休息。R 问我,说,一云,我们一起去看看班主任×老师吧。毕业之后,我很少去看他了,我看他,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面邀我,我说好。K 没有同去,他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初中毕业,所以并不认识这位老师。
那天,记得天气很干冷,我和R 一起并排默默走在街道上,R 穿得较单薄,看他不停搓手的样子,本来就有些偏瘦,我突然有了一点心疼的感觉,我说,你干嘛不穿棉袄。他停在那里,看我,不说话,说,一云,你瘦了,是不是外面的饮食不习惯。我摇头,说,我减肥。他笑,说,你还减,那要成排骨的。这句玩笑话,让我觉得了一丝气氛的缓和和融洽。我笑,说,你不了解的,女孩子永远都怕自己胖。他说,那你在那边还好吗?我说,很好,薪水很不错,福利等都好,房租也是公司报销的。假期也比较照顾我这么远的。
他看我的眼睛,说,真的很好?我点头,说,真的不错。他不说话了,似乎有些幽幽的叹息和失望。我想我能明白,R,我不可能告诉你在我最初去那个城市举目无亲,遭遇困境的时候,工作上不顺利的时候,曾经一个人在夜晚哭泣,曾经在日记中写下对你的思念。
那是个艰难的必经的过程,我已经走过来了,不想要再去把这种回忆撕扯出来给你看一次了。很多是会改变的,你纵使再设置场景,我也要保留自己曾经真实的想法了,那样我才觉得安全,我不能让过去的你在我心中停留太久。感情的诱惑,回忆,如果让现在与过去交杂的话,我怕自己又糊涂了。
我不想让你再轻易看到我曾经的痴狂。
我和R默默地往前走,大年初一,路上的人并不太多,那一天,有阳光,但是疲软无力,如我的心情,R突然问我,一云,你在外想念以前的那些朋友吗?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我说,当然会想念,但是大家都各散四方,以后见面的机会自然会慢慢减少了。这很正常。他悠悠的道,很多时候,我会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以前的那些朋友。那句话中我听到了伤感的气息,我的心情感觉到了一些沉重,我以为自己可以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的,但是似乎不是。
我说,R,你现在的境况怎样?他缓缓地道,我在外地一家制药厂上班。没有后言,我也没有再问,他的回答中我听到的是失落。我知道当年R 毕业的时候,并没有如期拿到毕业证,对于一个要就业的大学生来说,这是致命一击的,我希望R 能够化解自己的这种危机,但是看来不是,我不知道他确切的状况,我想说些勉励他的话,诸如好好干,困境是暂时的,或者如果在基层,那也要踏实的做,人的期望和起点总会有落差的。但是这些话梗在了我的喉咙里,却是怎样也说不出来了。
我眯眼看那并不强烈的太阳,R,你让我觉得冷了。我是希望你快乐的,因为我爱过你,而那种情感植根太深了。也许没有见到你,我或许有恨,但是现在我并不恨,我希望你能够有你想要的生活。因为我知道你曾经很优秀,世间优秀的男子,即使有挫折、坎坷,依旧要不改本色,才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把双手紧紧的插在了大衣的口袋里,口袋中是薄薄的手机,指尖触到了它,那一刻,想到了W,他在等我,我在做什么?陪着R 继续的走这条路吗?R的步伐是慢的,似乎他希望眼前的这条路就这样慢慢的走下去,我配合着他的步伐,不超前,也不落后,或许这就是我的习性,我总是希望自己和我所爱的男子,能站在一个起点上,能跟上他的步伐,不落后得太远,但是也并不走在他的前面。读舒婷的诗《致橡树》,那时候竟然就有了那样深的感触。我并不想做攀援的树藤,把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树身之上,否则,一旦扯动藤身,藤要痛彻心扉的。
只是R 他没有能看到这点,所以我陪他走的路,也就是这条短短的路了。
R的目光看向前方,长长的街道,并不太长,他缓缓的问我,一云,你以后会回来吗?还是就在那个城市生活下去?听K 说,你的爸妈很希望你回来。我顿了一下,说,也许不会回来,也许会回来,很难说。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我与W的爱情会继续,直至走向一个幸福的结局,天下之大,何处又不是我的家?如果,这段爱情终归还是要远离,那么天下之大,又何处是我的家。我不想对自己的未来做明确的规定,很多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但是我希望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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