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之孝陵风雨》
第6节

作者: 湖南彭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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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5-12 18:27:26

  按朱元璋在吴元年制定的体制,大都督府长官为大都督,奉皇帝之命节制内外兵马。首任大都督是皇帝的侄儿朱文正,他在江西因罪免官,拘禁在桐庐县,此后大都督一职空缺,其实是皇帝在兼任。大都督下面设左右都督、都督同知、副使、佥事,都是常遇春、汤和、冯胜、傅友德、康茂才、张兴祖、陆仲亨、顾时、吴祯等许多大将挂名兼任。他们常年征战在外,并不能履职。皇朝开国后,一些武将如吴良等人以及皇帝的义子沐英等人常驻京城,做都督同知和副使等官,掌握一切军国机密。如若在几年前,胡惟庸会觉得这是皇帝作平常升降,今年胡惟庸却十分敏感,连六部尚书与侍郎的升降,都让他心存顾虑。

  日期:2019-05-12 19:51:20
  通政使曾秉正来中书省,给胡惟庸呈来一本定远知县的奏章,奏章中弹劾勋臣宿将的家人以及佃户在乡间倚势欺人,还有胡惟庸的侄子胡七在县城强买强卖,辱骂殴打官吏。有几户人家要结伴来京敲登闻鼓,被知县劝退。过了几天,御史台的官吏知道了,报与陈宁,陈宁十分恼火,立即骑马来中书省寻胡惟庸,直截了当地说:“相公,你的侄子在定远胡作非为,定远知县按压下来,你还写信致谢,真糊涂呵。如若这点小事你都忍不了,如何能做大事!”胡惟庸立即后悔起来,手拍了拍头,说道:“我再修书付定远知县,着他依律严办。”陈宁说:“令知县处治了胡七,你再报与皇帝。他想必早就知道了,在看你如何行事哩。”胡惟庸问道:“你如何知道恁地确切?”陈宁冷笑一声,说道:“他的耳目无所不在,我们知道的,他大多知道;他知道的,我们都蒙在鼓里。”

  日期:2019-05-13 21:15:40
  御制皇陵碑
  秦王朱樉和晋王朱行将就藩,皇帝深感将来亲自管教他们的时日不多了,遂令亲王们近日都来大本堂听先生解读经史。皇帝日间得闲时,常来大本堂训导。
  早朝才散,皇帝与太子同来至大本堂,刚到台阶下,见一只白球从堂内飞出,落在草地上。皇帝令宦官去捡,却是一只白面馒头。皇帝边走边喝道:“好畜牲!竟然将吃食当球踢,谁踢的?站出来!”话音才落,秦王朱樉从门内跑出来,慌忙跪在台阶上。皇帝上了台阶,气咻咻地,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朱樉,你不小了,现年二十二,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身为亲王,却不知老百姓衣食的艰难,羞愧不羞愧?你们不久便要就藩,天高皇帝远,你们岂不是奢靡无度,无法无天了!”朱樉叩头说:“儿臣再也不敢了。”晋王朱从堂内出来,解释说:“禀报父皇:早上秦王有一只馒头未吃完,就包着带来了,却掉到地面,沾了灰,便不再吃,想踢到草里给猫儿鸟儿吃。”皇帝见三弟能为二哥说情,有些欢心,就令朱樉站起来。

  皇帝与诸王在堂上坐着。皇帝说:“到了三月间,春暖花开的时节,秦王朱樉和晋王朱准备就藩西安和太原,燕王、周王、楚王去凤阳住一住,体察家乡的民情。日后你们到藩国前,先要去凤阳拜辞皇陵,都记住了!”太子说:“父皇说的是,我们都记住了。今年二月间,儿臣奉旨去中都祭祀皇陵,中书右丞相汪广洋与太子正字桂彦良等人都陪着来了。如今许多富户奉旨迁来家乡,城里城外都越发有生意了,当地老百姓也看看富裕起来。”

  皇帝看了看太子,心想到底是做大哥的人,处处都很稳成。皇帝问道:“太子祭祀了皇陵,细读了皇陵碑不曾?”太子说:“儿臣细读了,还抄了下来,但父皇早年创业艰难,碑文中所见甚少,儿臣很想知道。”皇帝笑了笑,说道:“那块皇陵前石碑上的文章,是元朝旧臣危素所拟,辞不达意,多有文饰,一直不称我的心意,我想写一篇,却一直没有动笔。”太子说:“父皇得闲时,不妨写出来,供儿臣们拜读。”皇帝说:“早晚要写的。”

  皇帝与太子和诸王说了许多话,离开时,顺便问太子道:“今日堂上哪个先生当值?”太子说:”是桂先生。”皇帝说:“请桂先生过来说话。”一个宦官进去请来了桂彦良,桂彦良向皇帝叩头。皇帝令他起来,与他一面走,一面问道:“桂爱卿,朕有一事不明白呢,人都有好善嫉恶的禀性,为何朕比平常人为甚?”桂彦良怔了一会,似乎在想你是皇帝,生杀予夺,在你一人,说生得生,说死当死,不须忍耐,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但这话哪里能说,细语道:“陛下,依愚臣之见,自古以来只有仁者好善嫉恶,人君当以至公无私为好恶。”皇帝见他委婉地回避了问题,又问道:“孔子说仁者爱人,自是很允当的。可朕每每心火炎上,喜怒不常,却不知为何?”彦良道:“皇上治国求贤急切,辛劳过度,忧思过多,才使如此。”皇帝问道:“朕当如何才是?”彦良犹豫许久,却不说话。皇帝道:“这里就我们君臣二人,你不妨直说。”彦良道:“臣性鲁愚,也不知陛下当要如何才好。臣看佛家经典,所谓平常心,圣道行,伏望陛下三思。”皇帝道:“这六个字说得甚好,只是朕一生气来,便持不了平常心。日间总是心悸不适,心头解开一个忧虑,又生一个忧虑,总没一个尽头。”彦良听皇帝这么说,也不知如何劝,劝了他也未必能听,只得说:“陛下要为国珍重龙体,江山社稷之福,全托陛下了。”皇帝嘿嘿笑了笑,说声“你请回罢”。

  晚上皇帝请皇后来乾清宫共用晚膳,说起秦王和晋王要就国了,一年也难回京一次。我当年被你义父关起来时,你偷几只馒头给我吃,都将胸部烫伤了。早上秦王一只馒头没吃完,却被他当球踢,哪里知道我们当年的艰难。皇后说你何不给他们说说我们当年的事,让他们也有点记性,莫离了京城就侈奢无度。皇帝说我在的时候,能说与儿子们听,孙子辈就听不到,还得在皇陵前写一篇文章,刻在石碑上,让子子孙孙都知道我们当年创业的艰难。皇后说这是好主意,陛下快写。

  日期:2019-05-13 21:15:59
  皇帝写了几天,修改多次,写成一篇《皇陵碑记》。那天皇帝与皇后进了晚膳,就差人将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燕王朱棣、周王朱橚、楚王朱桢、齐王朱榑、潭王朱梓、鲁王朱檀、蜀王朱椿、湘王朱柏都召集到华盖殿。其时鲁王与蜀王、湘王不过七八岁,还有几个皇子出生不久,一岁或不足一岁,都在襁褓中。皇帝、皇后左右居中坐着,太子坐在皇后的右边,诸王按序坐在前面左右两列,宦官们垂手静立宫门边。十几盏宫灯明亮。华盖殿规模稍小,宫门关闭后,殿中有几分暖意。皇帝的神情没有平时的威厉,多了几份慈爱。他先看了看太子,沉静端庄,有储君之风,然后目光从朱樉的脸上一直看到朱柏的脸上。朱樉蓄着三绺疵须,眼大眉浓,面方唇厚,有几分粗豪气质,比他小一岁的朱则多些文雅之气,性情稍微内敛。皇帝的目光在朱棣的脸上停留好一会,似乎只有他的相貌与性情与自己当年有几分相似,心里闪过一丝念头,为何太子不像自己,却像他的娘,在心中轻叹一声;又看着朱橚,他眼小唇薄,神情有几分轻率的样子,心中不喜。朱桢与朱榑不过十五岁,相貌还未长全。其他几个儿子都不到十岁,脸上不脱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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