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白玫瑰与红玫瑰的战争》
第51节作者:
阑珊007 “怎么说呢,”殷姑娘不喜欢他这高人一等的京派男人的臭架子,表现出来妒忌让他丢人似的,她也不值得似的。出于这种上等人的心态,整个夏天以来都是她放低姿态甚至卑膝躬腰地逢迎他,供着他,否则连免费的性伙伴也没资格做的样子;就是求她办事,也得端着;被老婆赶出来也得维护那种天生就优越惯了的嘴脸。她就天生的二等公民,非曲意讨好他么?
?“也谈不上多喜欢他,他比我大20岁呢,比较成熟稳重,喜欢我倒是真的,不然也不会随我的性子也走订婚这道程序并许诺了一些东西。你知道女人嘛,天生缺乏安全感,奔泊一辈子,就想找个家找个男人爱自己。我承认我有点虚荣,看中了他的美国身份,觉得到了美国怎么也比在国内舒服一些,我在北京混了8年了,每天都疲于奔命地工作,真是干的比牛多,起得起鸡早,吃的比猪食好那么一点,又得到了什么?北京人很排外的,从心里就看不起外地人,我再干8年也是一外地人,一点归属感没有。我也很累呀,很想结束漂泊找到一个温暖的家,想在北京安家何谈容易,没有当地福利,连丨警丨察城管有时都会故意刁难你。而我家那种闭塞的小地方,什么出路没有,认为家里孩子凡是出去的,混在大城市的,都有指望有盼头了,当然不能再回家来结婚生子。那只说明你没出息。在我们这些漂泊在京城的圈子里流传这么一句话:宁要城市一张床,不要家乡一幢房。我的所有那些朋友、同事,能在城市嫁人的都嫁了,不能嫁的也竭力去国外,搭一个外国老头什么的,还有不少在国外卖身呢,挣钱是一方面,就是为了取得身份,有了身份就什么都有了。像我吧,就是留在北京,也是一辈子的二等公民,我的口音就标志着我身份,还不如去国外当人家的二等公民,二等公民也有福利啊,也有人权,不是什么人都敢公开歧视你啊,起码回国了就是一等公民了;即使是穷光蛋一个,北京上海的本地上也不敢小瞧你,丨警丨察什么的还敢欺负你?
哎,不好意思,我是个实用主义的人,觉得嫁一个假洋鬼子还真不错,再给他生个孩子呗,起码觉得一辈子不用活得那么累,不那么没有安全和归属感了。而且美国起码对孩子好,不会让你的孩子受委屈和成为文盲吧。我在中国这么死命干活都不能保证我的孩子能受好一点的教育,起码很难找个能接受她的继父,唉,我也是没办法吧。上天垂青我,让一个美籍华人看上我,有去美国的机会……唉!”
这一惊一叹,惋惜,伤感,加上必要时抑扬顿挫的语调,把一个出身卑微、在底层挣扎的灰姑娘运气好,得到上帝垂青有了咸鱼翻身的机会,但为了某种原因又失去这一机会,但还能找回来的真实童话讲得真诚又自然,因为有变成“美国人”的机遇,所以连在北京不如意本该掩藏起来的自卑的地方也能够坦然了。
胡星斗内心也悄然发生着变化,由于潜在美国的身份,觉得她可爱真诚了许多,要是真变成美国人恐怕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找她了,找不起了,假女洋鬼子未必看上他了。
在情商和智商上,胡星斗熟悉京城官府、商业和世俗社会通行的人心法则与各个角落流传的小民生存哲学,他处在城市金字塔的中上端,自下而上、自上而下都看得清清楚楚,混得如鱼得水。
而殷道红从一个更为贫瘠的小地方走出来,不仅看清了北京城权力与经济的金字塔,还看清了整个中国更大的金字塔结构,她甚至兼容了胡星斗的想法,拥有另一种他不知道或没来及知道的,比如如何逾越人们习惯或潜意识就认为客观存在的等级观念、城乡差别,借力使力让自己立在更为重要更为优越的位置上,所谓拉大旗作虎皮,吓唬别人,掩护自己。殷道红不想吓唬他,只想让他平等待她,起码觉得她是值得的,不是王熙凤手下的平儿,只可以作一个通房大丫头。
如果美籍华人换成了国内普通男人,反应就完全不一样了,外地人也就这点出息了,通房大丫头是扶不上正位的,一如狗肉端不上桌子。他深信男人对等级和尊严的敏感。只是从没来及想到乡村丫头疯野如殷道红的女人有能力越级上嫁,不由自主生出让他刮目相看的敬慕来。
殷道红的老家就在农业大省的中部平原上,这里曾孕育了唐代最伟大的两位现实主义诗人和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张衡,也曾作为那个最伟大朝代的首都,从火车上就能看到上天对这片土地的绵延厚爱与最虔诚的赐福——到处是肥沃良田,秋收后斑驳的玉米地和深褐色枝桠开出的朵朵白云般的棉田绵绵延伸到天际,间或一座一座如鸽笼般的村庄点缀在丰收的广袤大地上。这种景象,因曾有着辉煌的过去而被冠为“中原”的大地上,现在你无法想像她是穷困潦倒的,与曾经缔造过世界上绝美的华服和巅峰的文明之邦再没有必然的联系。
殷道红打预防针说她那里很穷,那一带都很穷,穷得人只好往外跑,蜂涌到大城市,搬大砖头当建筑工人每月省吃俭用挣1000块钱只要按时发工资也像天堂了。城市少爷,还是首都大都市有着八旗遗风的胡星斗至少觉得眼前的一切和贫穷是联系不起来的,家有良田,只要人不懒,起码是个富农,但你不能跟北京市民比,那是中国首都,首善之区,就是中国其他地儿都要饭呢,北京人民也得有饭吃,不能乱。因为那是首都,是中国人的形象、脸面!中国人没别的都行,就是不能没脸。
哇,好呀,男人在外和在父母家里,当然面子最重要了,宁愿不要里子也得要面子。想想小咪咪赵波经常冷着,不搭理自己的父母,胡星斗就气得牙痒痒。“哎,这是人话,成!”
说是快到家了,其实俩人又坐了2小时的蹦蹦车,就是三轮,在疙疙瘩瘩的土路上蹦个不停,快把胡星斗的屁股给颠散架了。到了目的地,又沿着阔大叶子的玉米地走了十好几分钟,才来到八百年前的世外桃源:村舍俨然,落英缤纷,鸡犬相闻,空气里飘着玉米和大粪混合的气味,老人孩子篷头垢面指甲里黢黑,却也怡然自得,看见生人只是呆滞地傻笑。同时傻笑的还有身材瘦小的未来丈母娘,其神情体格吨位全与现丈母娘相反,热情,卑微,一口不完整的黄斑牙,老远就能闻到多年食物正在发酵腐败的气息。
胡星斗简直不敢相信,都21世纪非洲都用上电灯电话和汽车的时代,中国的腹地竟还有这种落后肮脏的地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有外人的缘故吧,殷道红与母亲见面很矜持,没有特别的亲热,问起殷蕊,老太太把女儿拉到一边说,让她父亲领到后村里看戏去了,怕女婿看见孩子打退堂鼓,现在谁愿意养别人的孩子啊,花钱,累赘。
胡星斗简直不敢相信,都21世纪非洲都用上电灯电话和汽车的时代,中国的腹地竟还有这种落后肮脏的地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有外人的缘故吧,殷道红与母亲见面很矜持,没有特别的亲热,问起殷蕊,老太太把女儿拉到一边说,让她父亲领到后村里看戏去了,怕女婿看见孩子打退堂鼓,现在谁愿意养别人的孩子啊,花钱,累赘。
殷道红虽生气,但也没说什么。胡星斗到低陋的砖混瓦房里看了一下,马上退出来,在院子里枣树下坐着喝自带的矿泉水。前两天下雨的缘故,屋里有一种浓郁的潮湿味,像什么发霉了,而且家具太破旧了,也没怎么收拾,乱得不能入眼;未来丈母娘殷勤地提了一个灰灰的竹编暖水壶,一个有着缺口并没法洗干净的杯子,一包不知何时的茶叶,他只扫了一眼,决定不动,除了与老太太寒暄几句,就准备在枣树底下安营扎寨了。还别说,挺服殷道红的,能从这个18世纪的小乡村里蹦达到21世纪的北京,还混得不错,算能闯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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