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起床,就这样睁眼盯着天花板,发愣已是没用了,因为梁斌说的那个事实,着实已经在我心上割了个口子,可怕的是,伤口在流血,但却不多也很慢,它在一点点地浸血,这种更痛,愈合更慢。
(31)
我听到手机短信在响的声音。
打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上面写着:我坚守着自尊,每分每秒,可发现,难熬的不是坚守自尊,而是对你的思念之苦。
落名:付薇。
我起身坐起来,心情复杂地望向窗外。
我没有想太多,也确定不是一时冲动,拨通了付薇的手机。
“你在哪儿?”
“在家。”
“我现在去找你,方便吗?”
“方便。”
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止血方式,但它可以暂时止痛。
一进门,我看到付薇欣喜的表情。
她想为我泡茶,被我阻止了,我一下将她板过来,生生看着她,直接表达我的来意。
她盯着我的眼晴看,可能是想看穿我的内心,可我知道,除了欲火,她什么都读不到。
“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不然呢?你以为。”
“我是不是不能拒绝?”
“我不会强迫你的。”
我一下松开了她的身体,往白花花的胸前看了一眼。
她一下抱住我:“我想你要我。”
这话太有诱惑力了,直露露地勾起我的情欲。
我立马拖着她往房间里走,她说去卧室,我说不,去书房。
她很奇怪,问为什么。
我说今天不想在床上做。
我们在她书房的书桌上,变换了三种姿势,很激烈,很疯狂,很久没有这样了,那是投入的原因,真正的投入。
性爱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抛开一切,原始地享受器官的刺激所带来的快感、愉悦。那一刻,人人都是一样的。
和谁都一样,我想,哪怕对象是安然,又能有何不同。
(32)
完事后,我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和付薇一起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她要我抱她,这次我没有一丝反感,而是顺从地将手臂打开,她顺势将头忱在我手臂上,身体紧挨着我,一只手环抱着我的腰,我也将被忱着的手臂弯曲,做环抱状,她贴我更紧了,我们彼此传递着体温。
突然间,我想起一九九五年冬天的那个夜晚。
那个生死难忘的夜晚,我曾如是跟安然说。
那晚,我和安然也是这样,光着身体,紧拥在一张破旧的小床上,彼此传递着体温,一阵又一阵。
不同的是,那时,我好年轻,体温无论是指标还是传递方式,都大大热烈于今日。更不同的是,天知道那晚我是如何克制着心理与生理的强烈冲击,竟最终未能进入她的身体。她说她爱我,却始终不肯给我,我饱受着折磨,赤裸裸地跟她睡了一夜。至今,我都不明白,那晚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我经常都会想起你。”付薇说。
“嗯。”
“我想,也许你并不喜欢我,不然也不会那样对我。起初我真的有些受不了,特别是自尊心,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都不愿给我好脸色。但后来,我想了很多,想明白了……”
我们都盯着天花板,付薇一个人在说话,我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心事。
她说完一段后,突然吻了一下我的嘴,我冷不丁儿地抽动了一下。
“不喜欢吗?”她盯着我的眼晴。
我没说什么,而是把手臂绕过她的头,抽了回来。
我将身体平躺,还是盯着天花板。
冷冷地说:“不是不喜欢,是很不喜欢。”
她起身,侧脸看着我,表情暗然。
(33)
“我知道,那是因为你不爱我。”她叹了口气,“朱丽娅罗伯茨在一部电影里曾说,虽然她是妓女,如果仅是做爱怎样都行,但接吻不行,因为那是很个人的举动,是出于爱,才会做的事,所以她接客都不和对方接吻。”
“什么电影?”我问。
“不记得名字了,只记得电影里的这段对话。”
她把脸转过去,我只能看着她的背,我在想,可能她又在哭了。
她的皮肤很好,光洁白皙,背部看起来,还算美。
我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用指尖一遍又一遍。
那曾是我对安然做过的。
我觉得自己很傻,仿佛今天,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她的影子了。
付薇突然转过来,扑倒在我胸前,开始亲吻我,我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布。
我们又来了一次,但这次与在书房里那次不同,我不是很投入了,我竟在这个过程中,努力将付薇想象成安然,但那是陡劳,我反而感觉更痛苦。
在最后射的瞬间,我大声吼了出来。
付薇一把抱住我,非常紧,象是生怕失去我一般。
“不要抱我这么紧。”我有些虚弱的声音。
“不要离开我。”她哭泣着说,不肯松手。
“我喜欢这样。”
“不要把我只当你的泄欲工具,好不好?”她的口气象是在哀求我。
我说不清是反感还是同情她。
“可以,你不是我的泄欲工具,只是阵痛药,好吗?”
我揉了揉她的头,将她慢慢推开。
我还是坚持着和她一起吃了晚饭,反正我也没有更好的安排。
我们开车去了西城天街新开的一家粥坊。
(34)
我们坐在粥坊的大厅里,很宽敞,装修简洁,与这店的价位实在不符,五星的价三星的装修档次。
点完单,付薇开始跟我聊起来。
主要是她的闲聊,说她工作上遇到的那些事儿,我只管听,偶尔说一句。
心想着,她是个彻底的倾诉狂,还好,我不是,不然和她在一块儿,非得憋死。
上菜时,一前一后,来了两个人,我看清后面那个的脸时,大吃一惊。
象这张清纯、脱俗的脸,我一直认为应该是在某所大学的某条林荫道上,或是在某家电影院的门口,更或是在某间时尚的酒吧里才有可能见到,也许也会在步行街闲逛时的某个时点,当我看着喷泉发愣后转身的一刹那,我在南滨路上游车河时,临车一晃而过时,她就站在那个站台上的路牌边上,我站在机场口过安检时,她与她的初恋情人在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正依依惜别。
总之,是在一切我喜欢或是迷恋的地方,或者是在我有可能内心微微颤动的时刻。
可今天,象这样的一张脸,我在一间普通的餐厅里,见到她穿着餐厅的制服,端着菜盘,表情木然地向我坐的地方走来。
何雪,我再次确认,就是她。
为我们点单的服务员接过她手中的菜盘为我们上菜,很明显,她只是个传菜员,连服务员都还算不上。
我一直盯着她看,她竟未看我一眼。
她离开后,付薇还在说着什么,但我一句也没听进去了。
(35)
我曾两次抬头在大厅里搜寻何雪的影子,但一无所获。
我想着刚才她到底是看见我了,还是没看见我,这个问题竟纠缠了我近十分钟。
“你没在听我说话?”付薇将勺子放下,看着我。
“听了一些。”我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摇着头。
“我知道,你对我的事,从来都不关心,更不在乎。”
“不要对我要求那么多。”
“在一起总要说点什么吧,找些话题吧,我一直都很好奇,你都对什么感兴趣?”
我盯着她,想了一会儿。
“身上带笔和纸了吗?”我问。
她打开包翻了会儿,拿出一支签字笔。
“没纸。”
我接过笔,从桌上的抽纸盒里取出一张纸巾,将它平整叠成双层,开始在上面作画。
难得地聚精会神,我感觉手腕象是沫着润滑剂,脑袋里有东西开始形成云雾状,并一点一点簇成一团白色的层次鲜明的能量块。线条在纸巾上展开,速度与力量平衡得当,轮廓初显。
付薇想凑过来。
“坐着别动。”我叫道。
我只抬头看了她三眼,形象算深吧,该如何勾勒,只需十秒钟就可以在脑袋里成型,剩下的,就只是修补了。
一副简单的,称不上画的东西,在我手里很快完成了。
我扔掉笔,将纸巾递给付薇。
她接过去,看着,惊奇地表情。
我坦然地接受着她的任何反应。
“我真不敢相信。”
她看着那纸巾,又看看我。
“你画得好象,就这么简单地几笔。”她灿烂地笑着。
我心里如沐春风,喜欢着那笑容。
“你怎么会这手,好惊讶!”
“一点爱好而已。”我故意轻描淡泻。
“很棒的爱好,我喜欢。”
我再次抬头,向四周望去,还是不见何雪的影子。
(36)
在付薇将那纸巾当宝贝收藏时,我结了帐,准备离开。
出了店门,付薇还在说那画的事。
我感觉味道变了,不是在赞叹我的画,而是感叹,我会画她的像,而且她觉得很象,我这个举动让她很开心。
我又莫名被撩起了不悦。
路过电影院时,她提议去看场电影,被我拒绝了。
我甩开她那让我不舒服的眼光,扭头向电梯走去,她不得不跟在身后。
整个周末,除了和付薇的那点事儿,就是呆在家里睡觉。
周一早上,我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时,何雪的电话来了。
她告诉我钱已凑齐,并已到我们律所了,我叫她等着我,我立刻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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