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
“有件事,还是得跟你说一声,我和付薇,好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然后回去了包房。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感觉心中有一个角,被掰断了。
(115)
好些日子过去了,重庆已全面进入夏季。
这是一年中,我最痛恨的季节,炎热感足够达到我寸步不想移的地步。曾有前辈说,这是我们行业的淡季,当时我觉得很可笑,我们这样的行业也分淡旺季吗,在经过几年的职业撕磨后,我对淡季一说,体会颇深,它绝对在我身上完全得以体现。
除了不得不开的庭,不得不处理的法顾事务,不得不跟主任进行的那些感情交流,我更多的时间就是呆在家里。
某些动物有冬眠的习惯,我就有夏眠的习惯。
夏眠,仅指白天,因为晚上,我是一定要出来活动的,我害怕在家里挨得生出痱子来。
那日晚上在北城那家餐厅见过陆桥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尽管曾经的每个夏季,我们总是纠缠得堪比那些情侣,但这个夏季,我们仿佛去了两个遥远的星球,彼此不再联络了。
其中的原因,心照不宣吧。
再深的兄弟情,只要有了女人的介入,都会变得不堪一击,女人间亦是如此吧,这就是人性。
这段日子,我只有约那些平日还算合得来的同事,或是因工作认识的那些朋友,但都是些只能喝酒、打牌,不能交心之人。
偶尔会和梁斌通个电话,那是例行的,我们之间形成的默契,再忙,彼此都要说声珍重。
一日半夜,他又打来电话,约我出去喝酒,我已睡下了,本想拒绝,他却说,他是离家出走了。
我只能把家门大大地打开,告诫自己,要热烈欢迎他的到来,此时,他需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当然,除了那些我无法给予的。
(116)
我们坐在我卧室外的小阳台上,边喝冰滇啤酒,边听他不停唠叨。
我已做好思想准备,以前他总爱说那些商场上的闹心事,现在换成情感纠葛了,梁斌是几位同学中,倾诉欲最强的,多年的商战经历,也未能将他磨练得城府更深一些。
但有时想来也甚欣慰,如此这般交心,世上已无二人了。
他说的那些事情,我大概也都明白了,和那个女孩的感情是越发深了,但是对于家庭和孩子的责任,又在不停地折磨着他,另他羞愧难当,他甚至有过念头,将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妻子和女儿,净身出门,去开始新的生活。
我将酒瓶往桌上一搁,说了句:“冲动是魔鬼。”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
“你真的这么想?”
“如果你真打算净身出门,我敢打赌,你的重整计划执行不到半年,你和那女孩的感情就会走向末路,脱离现实的感情是脆弱的,而附加太多现实的感情又是不可靠的,这就是为什么现代人很难找到真爱的原因,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在这两者的博弈中找到最佳平衡点,至少,你我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他沉默了半天,我望着小区道路边上的街灯,也沉默着。
“我该怎么做,放弃吗?不甘心。”他慢慢开口道。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仍旧看着那些街灯。
“什么?”
“你为什么会和刘萍结婚?”
过了几秒钟,他才回答。
“觉得该结婚了。”
“不是因为情投意合吗?不要撒谎。”我强调。
他点点头。
“那么就是说,你们是相爱的,当然是指那个时候。”
“我想应该是的。”
“不见了,爱情不见了,到哪里去了?”我拿起酒又喝起来,自嘲般冷笑着。
“它没有不见了,还在我这里,只是对象不同了。”
我看到梁斌的眼光里透着光亮,不知为什么,我无法为他感到高兴,反倒是觉得有些失落。
(117)
“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完美主义者,只是我们看问题的方式不同,你天生就象个情种,不能没有感情,如果一段死了,你必须找到一段新的,因为你无法忍受感情的不完美,这是你对完美的表达,可我不一样,我更愿意看到感情的长久,我更愿意理解,那才是完美的爱情。”
我将酒瓶伸过去,与他的碰了一下。
“很久没说过这样的傻话了。”我说。
“上一次,应该是十多年前了吧。”梁斌看了我一眼。
我们自喝自的,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如果没有今日梁斌的倾诉,我想,大概我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刚才那样的话了。
梁斌的烦恼只能由他自己去面对,我所能做的,就是在他痛苦的时候,带着耳朵和嘴陪在身边,耳朵是听倾诉的,嘴是陪着喝酒的。
夜深了,冰滇啤酒喝光了,热气袭来,我俩晕乎乎地爬到床上。
我闭上眼晴,在我意识犹然存在的最后一刻,我听到梁斌沙哑地声音。
“陆桥和喜欢你的那个女人好上了,我劝过他,这叫犯傻,他不听我的,说这是他遇上的唯一可以交心的女人。”
我轻声说了句:“我祝福他们。”
早上被一阵强烈的门铃声吵醒了,我睁开眼,发现只我一人躺在床上。
我愣愣盯着天花板,不打算起身。
听到梁斌的声音,仿佛还有女人的,我一下坐了起来。
穿好睡裤,胡乱套件衬衣,快步走到客厅。
一刹那,我傻了。
我分明看见一张与丁露相似的脸,就在面对我的60度角的位置。
尽管梁斌的大头挡住了她近三分之一的脸,但仅两秒钟,我就确定,那就是丁露。
她一下就盯住了我,漂亮的脸上泛起微笑。
梁斌回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也错鄂地看着他。
(118)
“不让我进来吗?”丁露笑着。
我想,此刻我和梁斌的表情有些逗乐。
“你朋友?”梁斌终于问了出来,反应这么迟钝,估计是昨晚的酒劲还未过。
我点点头。
他立刻闪到一边,用手做出欢迎的姿势。
“快请进,美女。”
梁斌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匆匆离去。
临走时,不忘对丁露说一句:“我是他大学同学加死党,昨晚只是在这里借宿一晚。”
他就差点儿没将“不要误会”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丁露含笑目送他离去。
门怦地一声关上后,她回过头看着我。
“你是不是那个,难道我还不清楚吗。”眼神太暖昧了。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她仰起头:“你忘了,我看过你的个人简历,当然还有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别忘了上面是有住所的,不过我还担心找不到呢,一般人身份证上的住所都不是自己真正的住址,还好,你的就是。”
“你还知道我哪些事?”我眯着眼看她。
“很多。”
“你不会把我的资料复印一份保存了吧。”
“没有,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我只是看了一次,但是那些重要的,我都记下了。”她得意地笑着。
“我应该找滨兴索赔,泄露我的隐私。”
“呵。”她笑了一下,“不是谁都对你的隐私感兴趣的,怎么?不高兴我找来了?”
“太突然了,我不喜欢这样,应该给我个准备。”我勉强说道,掩饰内心复杂的感受。
我不喜欢在我还未有任何精神准备的时候,有女人来我家,这是我守了很久的原则,但是,对她的主动到来,而且煞费苦心,我竟产生些微的喜悦感。
“我不想,我就想这样,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为什么要这样?”
她走到我面前,面对面的,盯着我,眼光几乎想要刺进我的眼球里,但旋而又变得温柔多情来。
“我想你了,但又怕被你拒绝,所以一时冲动,一早起来,想都没想,就直接来你家了。”
这不软不硬的表白,竟击中了我的要害,我一把将她搂到怀里。
对着她轻声说:“保安是怎么放你进来的?”
“别忘了,我开的是奔驰,他问都没问,就直接给了我出入卡,放我进来了。”她十分得意,挑逗地看着我。
“这些势力的家伙,我会去物管投诉的。”我故意狠狠地说。
她将手勾住我脖子,用嘴探过来,我学她以前的样子,一下咬住她。
(119)
不知是否因为在自己家里的原因,我的表现更显主动,但最终,还是她占了上锋,我愿意让她这样,我喜欢她将自己最原始的激情尽情在我面前展现。
两人间的依恋感会随着性爱的和谐程度的递进而加深,我想,我和丁露就是这样。
我感觉每和她做一次,那种美妙的软软的东西就会如激素般注入我的身体,它在慢慢地累积,一层层浸入并在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全面铺张开来。
我们坐在床上,边吸烟边聊天。
“你今天好象不喘了。”我说。
“来时,吃过药了。”她从嘴里吐出一层层的烟圈。
“什么药?”
“一种可以帮助我在兴奋时吸引呼畅的药,叫斯林。”她看着我坏笑。
“那么说,你是有备而来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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