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我也是不希望你来接这个案子的,就在前两周,老板明确告诉我,让我督办这个案子,虽然有公司的法务及外聘的律师操办,但老板又让我来督办,可想而知,他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我必定是要全力以赴的,如果你做了安永的代理律师,我该怎么办?”
“公事公办。”我脱口而出。
他盯着我,冷笑了一下。
“那我们还要这样喝酒吗?”
“为什么不?”我也盯着他。
“你是律师,你觉得这样合适吗?是否应该是要回避的?”
我默不作声。
我觉得有沉沉的东西压在心上,又或是有根绳子套在我的头上,有人拼命地在往上拉,我几乎要背过气去。
“如果你实在为难,我可以不接这个案子。”
我觉得说这话,感觉有些蠢,没有人会为这句话而感激我。
“你这样说,竟让我很难堪,仿佛我在欠你的人情。”
现在感觉是有人在用锥子钉我的身体。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不就是个案子吗?何苦把我们俩闹这么僵。”我苦笑道。
“是你闹的,我就觉得奇怪了,你明知道这个案子与我的关系,你还要去接,竟然还来问我的意见,我能给你什么意见?你觉得我连起码的职业道德和职业忠诚度都没有吗?”他的口气有些可怕。
我知道了,这个会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124)
之后,我们不再就此案说什么了,而不咸不淡地聊着,我开始深感我们之间交谈的困难,工作和生活,谈得最多的,没一个敢深碰。
有之前的事件在,谈工作会有探听虚实之嫌,而且陆桥一定会用比打太极还阴的招对付我,谈生活,更不能了,明知他和付薇正打得火热,他的生活里可能大部分都有她的影子了,谈什么都会触雷。
所以就闲扯,后来干脆把大学期间的那些事儿给扯出来,我说都十多年没见了,其实我们应该搞个同学会的,他立刻说好啊,这事儿会有意义的。
但立刻我又后悔了。
我已经明知安然与向涛的事情,如果真办同学会,他们不来则好,如果真来了,我该怎么,我知道,我是无法面对的,即便安然不来,我也无法面对向涛。
忽然间,竟对自己感到深深地悲哀,感情的世界里,我都遇上些什么事儿啊。我开始怀疑自己前世一定造过孽,不知哪家的小姐、郡主被我伤过,反正家世非同一般,今生才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来收拾我。
结束这次会面后,我坐在车上,回味着心事,打开收音机,电台在放歌,感觉是莫文蔚唱的,很伤感,听得人心情更郁闷,我立刻关掉,换上CD,放些节奏更快的摇滚乐。
洗洗脑吧,清清心吧,我这样反复对自己强调。
正要发动车子时,梁斌的电话来了。
“怎么了,今晚是不是又让我收留你啊?”我问。
“这又不可能是长久之计,而且你家里现在也有女人出入了,这太不方便了。”
“没那回事儿。”
“早上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你行啊,藏这么个美女。”
“我说没那回事儿就没有,到是你,什么叫长久之计,难道你真打算不回家了?”
“没办法,回去就会受罪。”
“怎么,败露了?”
他沉默着。
“那就是了,昨晚怎么不说?”
“差不多吧。”
“被动败露,还是主动交待?”
“被动。”
“你个衰人。”我大声说道。
“我也不想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所以才来找你嘛,没想好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这几天连那女孩我都没见过了。”
“是该冷静想想了。”
(125)
“我打电话来,不是说我的事的,怎么搞得主次颠倒了。”
“那你要说什么?”
“你跟陆桥的事,他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们一起吃了饭,还谈了什么案子的事情,我感觉他口气不对,他也说现在感觉很别扭,我说你们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没问他原因?”
“他根本就不直说,这小子,感觉象变了个人。”
“嗯,是变了。”
“你们俩不会是吵架了吧?”
“怎么会。”
“不会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不要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人家现在是陆桥的女友。”
“为一个女人,搞得兄弟翻脸,你们两个够丢脸的。”
“怎么怪得到我呢,他们两个的事情,对我根本一点儿影响都没有,我无所谓的。”我叹着气,感觉这个问题实在无聊得很。
“陆桥那小子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不就是女友曾经喜欢过你吗。”
“但是有个问题。”我停顿了一下,实在不想说。
“我和付薇曾经上过床,也许这点让他不爽吧。”我轻声说道。
“这样……。”梁斌一直沉默了。
“这种事情,是不是会影响朋友间的感情。”
梁斌叹了口气:“怎么会遇上这种事,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以前你们两个做了多少坏事,去残害那些年轻女孩,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反目。”
“你又在胡说了,我做什么坏事了?又哪里反目了,我再三强调,我和付薇是上过床,可我并没跟她确立过任何关系,他们相好,我祝福还来不及呢,谈得上反目吗?”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
“陆桥是很疯,爱搞什么莫名奇妙的YI夜情,但是你更坏,你总是跟别人有了关系,让人对你有了感情,你又将别人抛弃了。”梁斌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大吃一惊。
“你真这么想我?”
“陆桥这么说的,我没这么想。”
“如果他不向我道歉,我不再见他了。”我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126)
虽然身处盛夏,但我的心却是冰凉的。
进家门那一刻,我才想起,早上离开时,是将丁露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放下东西,我先进了卧室,发现临走前还很凌乱的卧室,已经被收拾得整整洁洁,我进卫生间去洒尿,边洒边环视四周,总感觉还是被人整理了一番的。
我有些微微吃惊,认为丁露应该不是这样的女人,感觉她是属于享乐安适型的,家务应该与她是绝缘的,现在80后的女性不都这样吗,更何况她目前的状况。
也许是我的偏见吧。
我没再多想,而是尽快洗浴完毕倒床就睡,什么都别想了,此时,只要有要思考问题的苗头出现,进入脑海的绝对是那些,想一次就痛一次的事情。
我好象又做梦了,有个女巫模样的人对我说了几句话。
叫我背上行李,赶快离开,越快越好,我问我应该去哪里,她说越远越好,我问需要去多久,她说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我说为什么非得这样,她说你的灵魂在这里是干枯的,很快就会消亡了,你需要重生。
然后我开始流泪,不停地流泪。
最后被手机铃声及时给叫醒了。
我一看,是我姐家里的座机。
一个稚嫩女声叫道:“舅舅。”
“晶晶。”我一下坐了起来。
“舅舅,我和妈妈要来重庆了。”
“真的吗?叫妈妈接电话。”
我姐将电话接过去,她告诉我,向单位请了年假,想带着晶晶过来玩一周,我说好啊,只是重庆这个热天你是知道的,但愿晶晶能习惯,她笑着说,晶晶也算半个重庆小妹了,没问题的。
挂了电话,我一下心情就好多了。
(127)
躺在床上,我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开始回忆与姐曾有过的记忆。
大部分都是心酸的,从贫穷到失去双亲的悲伤。
姐考上四川大学后,我们就没再一起生活过了,只在每年过年时聚一下,也只有三四天的时间而已,更长时间的同处,已经十八年都没有了。
我们在一起快乐而幸福的生活记忆,仿佛是未曾有过的,这次她终于下决心来我这里了,竟让我有些激动。
亲情在此刻更能给我力量。
过两天她们就要过来了,我立刻起床,在各屋看看,想着该如何收拾,安排她们娘儿俩居住得舒服些。
我发现这个家充满着我的个性,不太适合女人,特别小女孩的居住。
于是我开车去了红星,我需要买张舒适的大床,然后是可收叠的衣柜,可收叠的小桌,小椅子。
我在红星很快就订下了我要的东西。
订完后,我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开始闲逛。
那些很有档次的,可将一个家填充得十分温馨漂亮的家居用品,吸引着我的眼球,突然间,我意识到家庭感又在敲击我的心灵了。
这时,手机响了。
是柯震的。
我犹豫着,还是接了。
“很抱歉,这个案子我不能接。”我直接回绝了他。
他似乎感到很意外,竟要求我再说一遍,我就再说了一遍。
“为什么?你知道有多少律师想接这个案子吗?”
“我能想象得到。”
“代理费会很可观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很抱歉。”
这样一来,柯震却更不甘心了,他一定要与我当面谈。
我不想把事情搞僵,只好答应了。
正好中午时间,我们就约在附近的一家泰国餐厅见面。
(128)
这种感觉很奇怪,为了满足一位老总对我不接案子的好奇心,我们没有在各自的办公室或是其他正式些的地方约见,而是到一家十分浪漫的餐厅见面,这与我们目前的立场是不太相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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