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已离我们远去》
第28节

作者: 锕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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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提议奇怪,他也答应得爽快。

  这说明,柯震也是个性情中人。
  说那家餐厅浪漫,不仅仅因为它的整个装修风格完全是泰国风情的,象这种彻头彻尾的异国风格的餐厅,在重庆是不多见的,更因为,在它整个的营业过程中,都有歌舞穿插,由类似菲律宾或是泰国本土的外国人参与,仅四个人,两位乐手,两位歌者,他们总是载歌载舞,唱着欢快的外国歌曲为在场的每桌客人表演歌舞,并且邀请客人与他们共舞,那场面十分浪漫与热烈。第一次来时,就被这种氛围吸引了,它渲染的热情与快乐,让我有强烈的自我表达的感觉。

  我几乎是与柯震同时到达的。
  这让我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因为老总都爱让别人等,我习惯提前二、三分钟到达约定地,既不显得自己赴约的心情急迫,也绝不留下不准时的印象。
  而今日,我提前了四分钟,他则提前了三分种,难得遇上这样的老总。
  周身名牌的他,并未显得庸俗,反而让人感觉很有品味,气质也很好,与他握手招呼时,我竟突然间觉得,他与丁露是十分相配的。
  无法理解丁露,为何要纠缠于柯震与吴长安之间,更无法理解,眼前这位如此优秀的男人为何可以容忍这种奇怪的关系,当然,他可能一无所知,那更显丁露的非凡,她是如何做到的,这可都是些精明老练的男人,他们的目光常常都可以将人穿透,想到这里,让我不寒而栗。
  更不可思议的,我在这中间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可能不能仅仅用贱字来形容了。

  柯震让我点单,我必须接受,绝不能推辞,老总都是不太会点单的,他们一开口都是最贵的,要菜品适宜又可口的,那是秘书或随行做的事,我已经打定主意这餐我买单,为了自己的口感和钱包,还是自己来点比较好。
  侍者离开后,我们并没有立刻进入主题,而是闲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
  我注意到,他一直在观察我,特别是我的眼晴,目光太射人,在我与他对视时,我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和眼角都有微跷的效果,看似在微笑,实则是为了让对方看不清我的内心世界。我曾对着镜子练习过眼神,总结出,当表情在这种状态时,眼晴看上去是十分亲切的,它传达出来的信息绝对可以达到用美好掩盖阴暗的效果。
  (129)
  “这案子对你有难度吗?”他终于话归主题了。
  “这是无庸质疑的。”我仍旧微笑。

  “难到你都不愿接的程度了?”他微微皱眉,眼晴未离开我的眼。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并不是全部。”我舒展地笑了。
  “其他还有什么原因?”他紧追不放。
  “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我倒想听听。”

  “我与亚信有些不方便说的关系。”
  “真的?”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是的,我想,安永也不希望我与亚信有过深的关系吧,从广义的角度讲,这都是应该回避的。”
  “什么样的关系?”
  “这我不太方便说。”
  这时大部分的菜品都上桌了,我提议动筷,柯震仿佛无心进食,只动了两下就放筷了。

  我听到歌声了,是从餐厅的另一片区传来的,我知道我喜欢的热烈的场面正在上演。
  “我可以给你很高的代理费。”
  我看着他,心里惦量着这句话的份量。
  “应该会超过百万的。”
  我明白,他是在试探我,或者我就干脆理解成,他因为不甘心被我拒绝,只好用利诱这招来进行最后的挑战。
  这对我没用,我很清楚的知道,因为他的动机不纯,即使我答应接案了,他一定又会改口,百万代理费只是画的一张饼而已,再加上陆桥曾说过的,如果案子输了,眼前这位老总是绝不会履行他的诺言的,那么,就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只有一个结论,不碰为妙。
  小看我的智商了,更小看我的情商了。
  “感谢柯总的厚爱了,象这种类形和份量的案子,我知道有两家律所是很擅长的,你可以跟他们谈谈。”
  “实在无法理解,律师还有看着钱不挣的。”

  他的眼神有着优越感。
  “律师也会有选择的时候。”我不卑不亢。
  歌声越来越近了,我瞄了一下,离我们不到十米的距离,小乐队正在快乐地表演,我盼望着他们快些到我们这里来,让人性快乐的一面赶快掩埋这里冷漠的一面。
  “我也认识不少律师了,你有些特别。”他漠不经心地动着筷子。
  “是嘛。”我心想着,就当是他在恭维我吧。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潘检察官打来的。
  (130)
  我立刻向柯震致歉,起身出去接通手机。
  我得到一个噩耗,高路今日上午十点四十三分,因癫痫病发作医治无效死亡了。
  那一刻,我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感觉大脑在膨胀。
  “除了以前有个叫何雪的女孩跟我们联系过外,他没有任何亲属,那女孩的手机现在打不通,他以前的单位因为刘军的入狱也已经倒闭了,你是他的代理律师,我们也只有找你了。”潘检察官说道。
  “我马上过来。”我毫不犹豫。
  在返会餐桌前,我先至收银台买单结帐,然后再回去。
  此时歌者正在一旁载歌载舞,柯震面无表情地观赏着,我是毫无心情了,此时,心情已经低落到最低点了。

  我直接跟柯震说明有位当事人逝世了,我必须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检察院的人在等着我。
  柯震表示理解,我很快就离开了。
  一路上我都反复想着,无法相信高路的死亡是事实,恨不得立刻到达现场,亲眼确认。
  潘检察官中途打来电话,确认我是否前往,他和另外一位同事正在医院等候。
  在与他汇合后,我看见法院也有派员前来,不是主审法官,是另外两名审判员,说是韩法官去北京出差了,所以未来。
  我明白这一定是事实了。
  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当医师为我撩开那层阴冷的白布时,我还是未能控制得住,眩晕感直冲大脑。
  高路惨白的脸在白色的灯光下映得特别凄凉,我有疚心的感觉,我只见过他两次,那是他活着的时候,在他眼里我能读到的只有悲凉和痛苦,这一面,是他死时,双目已闭,脸上自然已无表情,但我仍旧感觉到了这位年轻人的悲苦。
  有种巨大的哀伤竟然向我袭来,我们都是孤儿,但显然,他比我不幸太多了。
  太平间的氛围是恐怖的,它挑战着人类心理的底线,在这样的地方,我的心脏会自然地缓慢痉挛。

  (131)
  我转身到一边,法院的人来了,法检系统的人员在交谈着。
  我走到这间一百多平米的阴冷的房间里的唯一一扇窗户边上,后面是堡坎,只有微弱的光茫透射进来,盛夏时日,这里却如深秋般凉爽,也许是因为大量使用冰块的原因,但我宁愿认为,这是为逝者营造更平和的气氛,让他们安心离去。
  在一束光亮处,我仿佛看见一只飞蛾,如撕碎的纸片在风中忽上忽下的飘舞,最后停留在窗框边上。
  这种情形,在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曾见过,有人说,这是死去的人在向活着的人打招呼。
  也许这是高路在跟我告别吧,他一定有未了的心事,我立刻想到了何雪,心又痛起来了,我无法想象,当何雪得知这个消息时,她该如何承受。
  潘检察官跟我招手,我走了过去,和法院的人一起,三方都对高路的死亡事实表示确认。

  我们又随两名检察官去找到医生,要再对死亡原因进行了解。
  在向楼上行径时,要经过一段斜坡,那是为了方便医院的工作人员推运尸体设计的,在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曾走过。
  那时,父亲在我面前咽气不过五分钟,医院运尸体的人来了,将父亲搬上一张推车,然后说要运去太平间,母亲和姐姐正抱头痛哭着,可那时,我竟没流一滴眼泪,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将推车向门外推去。
  一时间,有种力量在推动着我,是不肯让父亲离去的强大的心愿引发的,我突然快步跟了上去,一直追着推车跑,当时就顺着这样的斜坡一路直下,直到有人一把拽住了我,我拼命还想跟去,但是那人力气太大,让我动弹不得,我回头,看见是父亲的主治医生,再回望去,发现推车已经进了太平间,消失了,我终于哇地一声痛哭了出来。医生扶住我,我顺势在他的肩上哭泣不止,将他的肩头打湿。

  今日走到这条路上,痛苦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医生认真地将这期间高路的治疗情况,发病状况及最终死亡原因做了全面陈述,我听不出半点儿问题,毫无疑问,高路的死亡确因自身的病因造成的。
  潘检察官问我有什么问题没有,我摇头,说了句无话可说了。
  离走时,潘检察官跟我说希望我联系到何雪,高路的后事怎么处理,可能需要听听她的意见,她曾一口咬定自己是高路唯一的亲人。
  我说我想办法跟她联系吧,但因为她的手机打不通,一时也无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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