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远处还回响着炮声，滩头却比前几次安全多了，当李盛奎他们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时，曹羽开始惭愧自己刚才的那点自豪。一天之内，这些英姿飒爽的小伙子似乎突然老了十岁，除了手里的武器，身上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有的人甚至还光着脚，可想而知他们这一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李盛奎习惯性地叫下车的部下整队，崔海锋有些沙哑的嗓子下达着口令。

　　“拿出点精神头来，让新来的兄弟部队见识见识！”
　　队伍的动作比平时慢多了，但是士兵们还是整齐地排好了队。
　　“同志们，”李盛奎突然心中大恸，原来整整158人的连队，排得老长的队伍现在却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十人，“我亲爱的战友们……。”战士们看见他们整天扯着一张硬汉脸的连长声音哽咽，“让我们朝着我们进攻的方向敬礼，向我们牺牲在那里的战友致敬！”
　　英雄的“飞燕”部队建立了名垂青史的不朽功勋，其出色的表现不仅得到中央军委，甚至连他们的对手，台湾陆军和美军也给予了高度评价，将其视为“最为强劲和值得尊敬的对手”。2600名血洒滩头的“飞燕”部队战士应该由衷地感到骄傲和欣慰。
　　在登陆的第1军和海军陆战队的犀利攻势下，中正机场和淡水河口的2个登陆场在3天后全面合拢，潮水般的解放军渡过海峡，踏上了台湾本岛。“飞燕”部队又将任务重心移向台南，参与了新的战斗。严重损失的4个营经过重新整编和休整，将赴高雄作战。

第二十章 澎湖的陷落

　　4 架强-5嘶叫着低空掠过谷地，向拱北山方向飞去，看来空军已经成功地捣碎了台军的防空网。成猛一边狼吞虎咽吃着手里的罐头，一边对旁边的廖书说：“在40 分钟内，我们和170团就会杀向拱北山，那里有台军庞大的地下工事，说是可以装下几百辆坦克，嘿嘿，反正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坦克了…..哈哈，这么不经打！”
　　廖书耸耸肩，说：“也不要轻敌，再要碰上台军的阿帕奇，对我们威胁也很大！再说，”廖书咕地一声吞下嘴里的干粮，“我们营也有损失，3连最倒霉，这些可都是最先进的装备和最优秀的人员那！我们也损失不起！你看看你的坦克。”
　　成猛原本光滑漂亮的坦克炮塔弹痕累累，好象突然长满了麻子坑，好几处地方的FY双防反应装甲块都掉了。
　　“驴操的，把我的车搞成这样！”成猛瞟了一眼不远处廖书的座车，孩子气地瘪瘪嘴，“不行！我也要换贫铀装甲！哪怕受辐射生不出儿子，也要！”
　　廖书哈哈大笑，喷出满嘴的饼干渣。

　　修理连的一群工兵正在维修成猛中弹出问题的炮塔座圈，驾驶员肖扬包着头（被击中时撞的）一脸痛苦地检查着沾满血迹和烂肉的履带，炮手庞天豪一边冲修理连的弟兄口沫横飞地神吹，一边往坦克里搬炮弹。
　　“喂，给激光充好电，那玩意可是救命的，”成猛嚷嚷着，“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修理连和补给连的士兵们开足马力给所有的坦克“补血”，小小的谷地热火朝天。远处被击毁的M60A3还在燃烧，不时有殉爆的弹药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几辆牵引车正在拖曳3连被打坏的坦克，旅部的年轻参谋正在仔细察看这些被“阿帕奇”击毁的战车，准备形成正式报告上报最高部门。160旅所用的坦克是唯一成建制出现在台湾的98数字化，其表现当然会影响高层部门。之所以在二线集结大批新型坦克，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对付台湾那点可怜的装甲力量，而是为其他可能干涉台海的强权准备的……。三三两两的伞兵们在打扫战场，不时有呻吟的台军伤兵被伞兵从尸体堆里拉出来。

　　神情沮丧的俘虏坐在瓜田里听政治委员训话，他干瘪的说教和着不时噼啪着响的燃烧爆炸声，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苏烈和副参谋长关向征带着参谋班子坐着吉普车在谷地里巡视，每到被击毁的M60A3前，苏烈和关向征便跳下车仔细查看M60A3被击中的部位和毁伤效果，几个参谋拿出仪器丈量弹洞进出口大小，M60各部分装甲厚度，所用弹种，穿透效果，甚至钻进恶臭的车体里面查看。碎甲弹和破甲弹使车里乘员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烧焦的的装甲车辆旁边躺着同样焦黑的尸体，很多还在袅袅地冒着奇怪的烟……。很快几个参谋身上都是血迹斑斑，他们所得的数据和分析结果被输入计算机传到每一辆数字化坦克，以至传到南部前线指挥部……。

　　“20分钟后出发，要趁敌来不及喘息彻底突破其防御，将其分割包围，可以通知172团准备反攻了。”苏烈对关向征说，“坦克营务必在15分钟内先行出发，侦察分队已经到位了吧？”
　　“已经到位，情报数据已经传到各车。我担心台军要跑，如果我是胡汉良，我就果断撤退，否则只会全军覆没，趁601旅还有空中机动能力，来一个空中敦刻尔克……。”关向征一脚踏进一个破碎的加密瓜里，半生不熟的瓜瓤溅了他一裤腿，“哦！倒霉！”
　　周围的军官们忍不住大笑起来。
　　“算你走运，这是西瓜，不是人脑袋！”苏烈说。
　　军官们都不笑了，他们刚刚见识过了大量在坦克履带下丧命的各种恐怖恶心的人脑袋，那种情形任何人见了都不会愉快。这就是战争！苏烈长吁一口气，眺望硝烟弥漫的拱北山，喃喃地说：“今晚我就要踏上拱北山，让这一切结束！”

　　503旅如此之快地覆灭使台军锐气重挫，尽管地下工事里粮弹充足，但官兵抵抗的意志在迅速消退，胡汉良不得不部署全面破坏计划，以免苦心经营多年的地下防御体系落入解放军手中。但破坏计划遭到躲藏在地下数千平民的抵制，他们围住各个破坏小组，苦苦哀求不要炸毁坑道，士兵们和平民发生了拉扯…..。
　　在032和048高地，601旅旅长张怒潮少将同样焦头烂额，601旅地面空中齐动手，猛攻高地5次均是损兵折将，伤亡500多人，只夺得2个表面阵地。而且在半小时前，4架共军攻击机袭击了这两个阵地，1个加强排只有6个活人回来了，死了那么多人夺得的阵地又被共军一个反攻夺了回去。张怒潮没想到自己的部属如此不济，以前“古宁头大战”时共军不堪一击的“人海战术”根本看不到了。

　　张怒潮曾仔细研究过解放军在朝鲜，印度和越南的作战思想，自诩对共军作战有自己的心得，共军平面进攻能力很强，在地形复杂的条件下，很懂发挥自己的火力和步兵优势，但是解放军从来没有现代化立体战争的经验，更谈不上高科技作战，他不相信解放军这只农民军队在现代化训练和掌握高技术武器方面能超过文化素质较高的台湾士兵，能很快进入立体化。自己的空地一体战可能解放军的农民士兵们见都没见过，怎么苦战了一天，居然啃不下小小2个山头？一队衣冠褴褛的士兵垂头丧气地抬着他们受伤的战友走过他们的旅长，看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完全丧失斗志，带队的军官木然和张怒潮擦肩而过，居然没有向他敬礼，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允许的。从他们的臂章上得知是第2骑兵营，他们担任032高地的主攻，在屡次进攻不力后，他们的营长已被张怒潮撤职，副营长在亲率部队进攻时阵亡。光荣的601旅就这样兵败如山倒了吗？

　　美军顾问萨瑟兰.梅勒袖手看着601旅被收拾得头破血流，他这个顾问可是既不顾也不问，事已至此，应该撒丫子撤了。梅勒建议全军撤退，他自己也是说走就走，也不和张怒潮打招呼，自顾坐运送伤员的直升机开溜了，留下骑虎难下的张怒潮。退，不仅172团会反扑咬上自己一口，而且就会在赶来增援的共军两面夹击下崩溃，进，打不下来徒耗兵力，浪费时间，共军的空中掩护和炮火不断给台军造成伤亡，如果失去时间，601旅全旅就会被包饺子。有迹象表明，共军先头部队离此地不到15公里！撤吧，趁来得及！要是自己的空军能来掩护一下就好了，算了！估计他们已是自顾不暇了！

　　“给我接胡长官！”张怒潮离开前沿回到自己的指挥所，所有的军官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失败已是不可避免的了，总要给601旅留点种子吧，也许在本土作战时还用得上。
　　“准备撤退！”张怒潮环顾了一下幕僚们，艰难地吐出这个命令，军官们松了口气。
　　“叫攻击直升机营掩护撤退！命令炮营将剩下的炮弹全部轰到山头上，震也要把共匪震死。”张怒潮莫名地狂怒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憋气。窝囊！堂堂601旅初战就如此丢脸！
　　红旗17导弹连开始前移，其攻击范围开始延至拱北山，苏烈作战集群分两路向拱北山包抄，171团也占领了澎湖东部滩头，和在那里的172团一部汇合，对在核心阵地周围4000多台军来讲，这不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他们被包围了……。UH-1和UH-60趁着战斗空隙拼命往外运送601旅的部队，为了摧毁威胁极大的红旗17导弹，张立全驾机指挥6架AH-64搜寻红旗17导弹连，这6架阿帕奇是攻击直升机营最后的主力---2架基地备用，2架被击落，2架受伤维修中。

　　张立全在上次和米-28的较量中吃了亏，这次他加装了4枚AIM-9E对空导弹，这样虽然带少了“海尔法”，但总叫人放心些，谁都不愿意只有挨打的份。6架阿帕奇低空飞过台湾和澎湖间的海峡，可以看见匆匆撤退的台军快艇，上面挤满了人。只有快艇才能在这短短40多公里的海峡里躲过共军的袭击，再稍往北，就是被共匪严密封锁的高雄地区，阿帕奇也不得不绕道飞向澎湖，干，作战时间又被缩短了。

　　6架阿帕奇，4架是A型，2架是D型“长弓阿帕奇”，张立全自己的阿帕奇受伤正在修理，他换了一架继续作战，只要共军的浩劫不来捣乱，偷袭地空飞弹胜算还是满大的。
　　该死的俄国佬，该死的浩劫！
　　“轰”，红箭-73导弹虽然老朽，但拿来打固定掩体还是非常有效的，尤其是一些刁钻的“钉子”支撑点。170团侦察排3辆WZ531战车一字排开，3发红箭-73导弹打哑了三处抵抗的机枪掩体。战车的73毫米低压滑膛炮撂倒了几个逃跑的士兵。
　　“喊话！叫他们投降！”排长阎国强中尉对散开包围坑道口的部下喊道，“注意隐蔽！火焰喷射器准备！”
　　2名火焰喷射器手向坑道口爬去，占据了有利位置。侦察排是抓了押送弹药的4个台军士兵后，根据他们的交代找到这个隐蔽的地下工事入口处的，没想到这个工事规模这么大，进口处还铺设了铁轨。侦察排和守军短暂的交火，消灭了在坑道口的4处警戒火力点，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共军会来得这么快，除了机枪猖狂了一下，没有多大战斗力。

　　回答喊话的是一串子丨弹丨。
　　“还狂！烧死他们！”阎国强火了。
　　2条火龙扑进坑道，里面传来惨叫声，一个混身是火的人影踉踉跄跄从坑道里走出来，一头栽倒在地上，坑道里似乎还有自动灭火系统，火焰喷射器的高温使得水龙头喷出水雾，落在炙热的墙上咝咝着响，蒸汽笼罩了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