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氓时代--山寨时代中国大批判》
第13节

作者: 赫连勃勃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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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直受宠受怜惜的气氛下,她永远冷傲美人一般的在西域行走,永远有长着外国人相貌(可惜只是高鼻深目没有蓝眼珠子)的维族小伙子保驾护航。呵呵,我们今天的审美观,其实都是“经济”的审美观。如果爱斯基摩人最有钱,估计他们扁平肉脸的样子就是我们美容手术医生的样板了。要知道,即使在五胡乱华、胡人横行霸道的南北朝时期,高鼻深目的相貌,依旧是汉人所嘲笑的对象啊。作为女作家忠实的读者和地下粉丝,我真怕在某个漆黑的夜晚,在南疆哪个洋溢着冬不拉乐声中的曲里拐弯土巷中,这个骨子里不可救药的女小资作家背上,会被插上一柄充满男人(或羊肉)气息的英吉沙刀子……

  行走,自虐,旅行,生活在别处,所有的这些假波希米亚伎俩,在我看来,如同到处可见的哈根达斯冰淇淋一样,都是带糖衣或者不带糖衣的另类庸俗和势利而已。
  ●酷驴的噩梦
  “驴友”这个词,一看就具有鲜明的网络特征――大概是起源于新浪网。“驴友”,乃“旅游”的谐音,多指那些参加自助游的人,这些人互称“驴友”。日后发展,如今更多地是指那些自备行囊,以最少的钱,去远足、穿越、登山、攀岩、或者漂流的户外运动爱好者。
  户外旅行的概念,来自西方,是波希米亚主义在中国的变种,其骇世惊俗的口号是“不走寻常路,只爱陌生人!”目的吗,据说是想在自我折磨的旅行中,体验更深更大的精神感受,乃是一种属于小资层次的时髦。
  当然,驴友,特别是酷驴,不是我们一些人想像中的拖钵僧、苦行僧,在他们的大背包里面,基本的必需品比如什么垫子、睡袋、鞋、帐篷、水具、地图、指南针、太阳眼镜、药品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的人拥有卫星定位器GPS、专业的登冰山用的冰镐、冰锥以及潜水运动的潜水器材等,高级的“驴友”,花费不菲。

  在2000年青海玉珠山上的山难事件中,我的一位非常年青的姓周的同事,因为领队的疏忽和欠缺经验,在忽遇暴风雪的情况下,与登山的团队走失。最可惜的是,他其实已经躲过乐暴风雪的最大危险,并且走到了雪线以下,但因为疲劳过度,从前没有任何攀登高山经验的他,竟然在山坡上躺下休息。这一躺下,就再没有起来。小周,他遇难的时候,年仅29岁。

  我们同事间,私下都议论说,小周的登山,无非是效仿深圳的王石;而王石,效仿的是英国的布朗森。但我们大家一直忽略的是,即使山死了,王石、布朗森也死不了!这些企业家、大富豪,他们身后有那么强大的支援、救护团队,有钱,有势,有人脉。而我们的小周,只是参加了一个广州售卖户外用品的商人充当领队的业余班子,心血来潮,竟然敢于去攀登六千多米高的山峰。

  当然,特别让人心酸的,是小周的父母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彼时,我忽然想到了孔夫子的一句话:“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但是,那件事情过后,很快在好友华文的撺掇下,我一度迷恋上了自驾游。
  确实,生活,太枯燥了。每天,面对着千篇一律的人,做着差不多的事,鸡毛蒜皮间,用一成不变的方式,消解着琐碎人生一个又一个问题――仔细想想,很可怕,让人产生逃走的冲动。毕竟,或多或少,生命,有时候必须要浪费到那些美好的事物上去!
  自驾游,这种花钱费事的旅行方式,相比参加旅行社的那种旅游,确实自由灵活多了。驾车过程中,自己可以随时调整旅行线路,随心所欲,特别是能到达距离大机场和大城市距离远的景点,比如靖边县的赫连勃勃“统万城”,还可以在途中领略“淳朴”的民风(只要不是旅游景点的地方,民风都淳朴),有时候,我们还能欣赏到未遭破坏的自然风光(这需要大能耗的越野车)。与传统旅游相较,既可避免了众人拥挤扎堆的苦恼,也可免却被黑导游牵着鼻子购物时的尴尬。

  但是,根据我的亲生经历,我觉得自驾游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意喝水,随时停车小便。对于可怜的中国旅游者来说,这就可称是快意人生了。
  最疯狂的阶段,我一年内两次自驾去西安,每次的路程都有五千公里之遥,均是我本人自始至终一个人开车。开车最长时间的一次,长达十六个小时,当我摇摇晃晃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有要折掉的感觉。
  几年后,我具体总结下来,自驾游的特点,就是花钱,花时间,花费精力,还有,具有特殊的、巨大的风险。中国的高速公路事故频发,根据官方统计数字,高速公路的死亡率是一般公路的两倍,2007年,全国高速公路事故,导致了5925人死亡。
  而我,由于性格的原因,特别喜好开快车,属于高速公路事故的高危人群。
  在我这么多年自己开车的旅游途中,最危险的一次,发生在2005年去湖北的旅游途中。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由于旅途疲劳,我把汽车音响开到最高,摇头晃脑,听着迪克牛仔忧伤的歌曲:“外面下着雨,彷佛我心血在滴,爱你那么久,其实想想不容易……”――车外面,确实在下着雨,而且差点让我大把的鲜血在滴――我的车速高达160公里左右,在距离赤壁二十公里处,左前轮忽然爆胎。

  刺耳声音响过,滑行过程中,轮胎外层胎面全部磨损掉,只剩下金属的垫带冒着烟。庆幸的是,我的汽车后面没有紧跟的大车,我踩刹车的时候又没有踩死,刚刚好,安全靠停在紧急停车带上。
  生命如此之轻,生命却又如此之重!
  无知者无畏。我停车后,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只是气急败坏地看着我冒烟的车轮垫带发呆――我自己从来没有换过轮胎,根本不知道如何把坏的轮胎卸下来,也不知道怎样把备胎装上去。于是,想起一个传说,我就拿了一张百元大票挥舞,希望哪位过路的司机停车帮我把轮胎换了。天可怜见,大车小车匆匆过,没有一个好心人停下。

  沮丧之余,我只能拿出汽车的说明书,仔细查看。找到千斤顶后,却怎么也拧不开这个折叠的配件。最后,还是打电话到深圳的修车厂,才在师傅的教导下弄开了千斤顶……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换上了备胎,然后把车开到了最近的一个加油站的修车厂――我对自己非常不放心,怕自己装上的轮子会掉下来。
  几个修车师傅看着那个已经被磨残的垫带,听着我的叙述,啧啧称奇:“你这种左前轮爆胎的事故率,应该是百分之九十以上,即使人不伤亡,也会造成轿车的忽然甩尾撞到护栏上什么的后果……”
  那时,我才知道害怕。这种带些自恋和孤独的小布尔乔亚情调,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根据美国学者福塞尔(FUSSELL)的观点,阶级地位越高,车速应该越慢!喜好开快车的是两种人,第一就是想给坐在自己旁边座位上出身与自己相当的女孩留下深刻印象的上层贫民家的子弟,另一种就是没有安全感、对自己的阶级地位忧心忡忡的中产阶级,他们明显地受那些与赛车有关的电影的影响(《头文字D》?),可能认为开快车具有浪漫情怀,性感而且刺激。

  分析一下我自己,我以上的两种都不算。有时候,我也会自我迷惘:我到底属于小资阶层还是中产阶级呢?
  在网上,对小资是这样定义的:多数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白领或自由职业者,爱看村上春树、张爱玲的小说,听最新流行的歌,常去诸如丽江、阳朔一类的地方旅游,号称不屑看电视,去电脑城买盗版的外国文艺片回家看,特别迷信名牌,遇到大商场打折时狂热地购物……
  而中产阶级呢,则是这个样子:有一定的“事业”,开车的时候听音乐,只看专业报纸或者财经杂志,喜好自驾游,也爱去国外旅游(譬如日本、新西兰啥的),不看电视电影,穿大牌的衣服(阿曼尼、BOSS啥的),拥有整套高尔夫球具(有可能是买的赝品,不一定去打)……
  我,到底属于哪一类呢?
  ●一点点总结

  我们吃,我们玩,我们到处奔走,四处留下踪迹和脚印,上述种种,其实目的都是一个:我们要摆脱这平凡的生活!
  可悲的是,物理学意义上的时间和空间,本身就是宇宙定律中最荒谬绝伦的表征――时空的绵延与扩展,其实没有任何具体的意义,最后的归宿就是天文学的巨大黑洞。
  由空间与时间构成的速度,难道比其他的构成有更深刻的意义吗?我们是否能找出一种使得空间、时间归于无联系的概念来吗?
  在我们步履蹒跚的旅行过程中,我们所获得的那张童稚般的快感,不过是一种消除烦躁的沉溺而已。我们在力图抹杀时空的界限,仅此而已。
  生命,并不能通过眼球看到的更多的风景和喉咙吞咽的更多美味而改变形式,也不能在有限的生命时间内消耗更多的生命空间而使得我们的客观宇宙改变维度。

  但是,熙熙攘攘中,越来越多的事物和人物却能沉淀在我们的记忆中,成为我们生命活力的某种刺激物,让我们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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