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中窥豹(向陈寅恪先生、孔二狗同学致敬)》
第13节作者:
我的偶像陈寅恪 就在茂叔和老K为了生存在社会上苦苦挣扎的时候,发生了改变他们命运的两件事情,一是改革开放的春风越吹越强了(虽然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了改革开放,但是,真正有所改变是在80后),连茂叔和老K也沐浴到了;二是,中国上世纪80年代初的那场“要想富、挖文物”的运动席卷到了茂叔和老K。经历了文丨革丨所谓的“破四旧”对文物的大肆破坏,80年代初的时候,在改革开放后香港古玩商人的带动下,中国大地上渴望致富的民众们知道了自家田地里面挖出来的破铜烂铁居然可以换到成百上千的人民币,所以,在经历建国后诸多运动的中国老百姓们,又投身到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挖文物运动。当然,出身世家的茂叔也不例外,与那些乱挖一气、靠着撞大运的普通民众不一样,茂叔属于技术流派,先天上说,祖上就是靠偷坟掘墓起得家,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对这个怀着无比的兴趣,所以从爷爷和父亲那里学到了不少的真传。后天上说,在文丨革丨中出逃的那么多年,根本没有办法住旅馆,大部分都在野外露宿,少不了经过坟地、古墓什么的,一是锻炼了胆量,二是熟悉了墓地的地形和结构。现在,又有了老K这样的聪明的帮手(据老K说,盗墓最少要两个人,一个负责内业,一个负责外业,分工明确,古代的盗墓一般都是父子两人,之所以要是父子,怕得是一方见财起意,杀人灭口,外面的人把宝物拿上,将内业的同伙闷死或者活埋在墓里。),所以,茂叔决定再也不干那些坑蒙拐骗的小把戏,他要带着老K杀入这一行,要干大买卖。但是,茂叔家的这项技术是子承父业,所以,老K就正式拜茂叔为干爹,虽然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情同父子了。
至于他们从事这项事业的细节,因为技术原因,老K不能透露,我也不便打听,但是一定做的是相当的成功,因为老K说,85年的时候,他们的钱有多少呢?当时还不多见的洗衣机里面放的满满的一捆一捆的十元的大团结。但是,树大招风,终于有一天,茂叔在一次交易的时候被抓住了,老K也跑路了,因为之前茂叔说过,自己如果进去了,绝对不会把老K咬出来,如果老K被抓了,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茂叔身上,茂叔说了,反正自己老了,一生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就是还没有进过监狱,另外偷坟掘墓本身就是损阴德的事情,自己被抓了,也算是报应,在监狱里面服刑,自己就算是赎罪吧!
茂叔被抓,对老K的触动和很大,老K在茂叔被抓后,也开始反省,如果很多年前那个要前线打越军的老K是年少轻狂的,那么,现在的老K已经成熟了,他决定金盆洗手,再不干偷坟掘墓的事情了,他想做正经的生意了,做什么呢,还是文物,但是,这一次不是靠偷和挖了,靠的是眼光,凭着他跟茂叔这么多年的学习,凭着他积累下的经验,凭着他以前在业内的名声(老K说这个很重要,因为以前茂叔和他做的都是国宝级的货,在圈子里面,你的名声意味着你的货的价值),凭着他以前跟香港人交易时的诚信,很快,老K就在古玩界打开了名堂。并且在香港人的帮助下取得了香港的身份。老K现在的古玩生意做得很大,北京、西安、上海、香港都有他的商铺,美国、英国的唐人街也有他的代理,他现在来我们学校学习,也是为了自己生意上的方便,因为以前吃过不懂英语,被请的翻译忽悠了的亏!
在此期间,通过老K的运作,茂叔得以以保外就医的名义出来,总算是跟着老K过了几年平静、安详的生活,因病于上世纪末去世,走完了坎坷而传奇的一生!
老K也回到他陕西的家中,那个时候他父亲已经去世了,因为那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外边,每年清明的时候,还不忘给他烧纸。当老K以港商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在当地引起了轰动,政府的头头脑脑们正在为招商引资发愁,现在出现了一个老K这样的大财主,自然是敬若上宾,他的那些亲戚更是找上门来,希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K能多多接济,当年想跟他一起去越南的那些同学都在当地,过得普通人的生活,看到老K衣锦还乡,自然是一番感慨!
人生如梦呀!
老K现在是笃信佛教,他说念佛是为了赎罪,减少自己和茂叔身上的罪过吧!
我曾经问过老K关于文物的一些看法,老K做为业内人士自然有他独到的见解,现摘录如下:
其实,现在大家玩收藏,玩古玩,哪来的这么多的古玩?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家传之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地底下挖出来的,你想想呀,宋元明的瓷器保存到现在,机会有多小,且不说国内朝代更替间的战乱,频繁的农民起义,平时生活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打碎它,另外瓷器本身就是名贵的东西,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够拥有的,都是大户人家的收藏,而一到战乱的时候,最先遭殃的都是这些大户人家,抢也是先抢这些人家呀,所以,现在收藏家们那些真正的货,都是地底下挖出来的,挖出来的东西才是正货。
玩古玩,眼力最关键,不像你去商场,买到假货不但可以退,还可以双倍返还,古玩,你买了假货,是你看走眼了,自己的错,自己认倒霉。国内的高仿太多了,大部分人又不懂,收藏热一起来,懂不懂的都想买几件,想自己买到一个稀世珍宝,一转手就赚上几百万,其实,买到手的也就是个工艺品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宝贝呀,就是地底下挖出来的,宝贝级别的也是少数呀。
捡漏?如果在中国的文物市场上,太难了,我干这么多年,还没有捡过一次,倒是在外国的市场上捡过几次,如果你有机会去外国那些旧货市场上,收藏市场上,多多留意,肯定会大有收获,比我们国内的市场同货,要便宜的多,相当于白捡。
为什么我们总是比那些考古专家早一步发现古墓?很多古墓考古专家打开后才发现早就被人光顾过了。是因为,考古专家领着国家的工资,做的是研究工作,而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就是业余的,你想想,专业的对业余的,哪一个厉害。呵呵,很多次我看到一些所谓的考古专家,所谓的鉴宝专家在电视上侃侃而谈,都要笑出声来,真正牛叉的考古专家、鉴宝专家在民间,也就是那些盗墓贼和文物贩子!
“十墓九空”,确实是这样,你想想,历朝历代都活跃着大批的盗墓贼,但是,就近代来说,最猖獗的两个时期,一是清末到解放,二是文丨革丨后到九十年代初,是盗墓最猖獗的时期,也是国内文物大量外流的两个时期。你要是问我现在的古墓还多不多,多,只是更难以发现了,就跟石油一样,容易开采,容易发现的都被发现了,你说世界上还有没有被发现的么?肯定有呀,不光有,还有很多,关键看你的技术如何。其实,没有被盗的古墓,大墓还有不少,至少,我还知道几个王侯级别的大墓没有人进去过,只是,我已经金盆洗手了,不会再去碰了!
《鬼吹灯》呢?当小说看看罢了,呵呵,你还真信呀?
通过老K,我确实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也知道了自己的所谓的几件古玩不过是工艺品而已,谢谢老K的坦诚,也谢谢他把我当朋友。
由老K和茂叔近乎传奇的经历,我想到了很多:
很多人说人的命运是自己掌握的,对此,我只能表示部分赞同,因为任何时候,个人的命运都是依附于时代的,即所谓的时势造英雄,因为个人无法独立于时代以外,湘军之所以能够崛起,曾国藩、左宗棠们之所以能以汉人的身份在清朝满人的统治下封相封侯,离不开太平天国这个运动给清朝的统治者带来的危机。***只所以能以湘潭农家子弟的出身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离不开民国的乱世和日寇入侵造成的我们中华民族的生存危机。不然的话,在和平年代他们可能就像你我一样,是芸芸众生的一分子。
老K和茂叔也是一样,时代左右了他们的命运!
对了,还忘记一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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