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看守所和监狱的人们》
第7节

作者: 721109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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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6-24 11:01:32

  他们之中大多数又是青春靓丽的少女,炫目的舞台灯光和激昂音乐伴奏下的劲舞让她们心旌摇荡,青春的热血随着音乐沸腾了。,在他们的心里,再没有比在舞台上演出更让她们心向往之的生活了。歌舞团就是她们的梦想,剧团要是走了,就会连同她们的梦想一起带走,让她们从一个带给她们巨大欢乐的情境里重新回到平凡乏味的现实生活里,重复多少代人走过的没有丝毫惊喜出现的平凡生活。胆子大点的女孩儿,开始勇敢地尝试追求梦想了,她们瞒着家人追着剧团一站一站地走下去,想着凭藉着自己的青春靓丽的容颜和曼妙的身姿能引起剧团里人们的注意,让她们留下,成为这个她们眼里有着美丽耀眼光环的剧团中的一员,开始她们绚丽美好的人生。

  怀揣着美好梦想的淳朴女孩儿轻易地就成了剧团里众多色狼和性欲狂们的猎物。即使是我们四个人这样的坏蛋,也不忍心在她们纯洁的身体上发泄性欲。以往与我们交往的都是些轻浮的女孩儿,她们从我们身边离开或被逐,很快就有人填补她们身边情人的位置。痛苦在他们那儿比一次伤风感冒的时间还要短暂。这些女孩儿不行,她们大多是第一次,伤害会对她们一生都要产生重大的影响。当时的中国社会对女人这方面的要求,会让她们因为年轻和冲动而背上沉重的十字架。梦想破灭的痛苦和对人性的深恶痛绝让她们觉得社会就是物欲横流谎言充斥的龌龊之地。我们几人抱定了这种想法:坏女人多的是,这种女孩不要碰。

  我们不碰,剧团里安小利之类的人可不这样想。他们假意答应帮女孩儿的忙,让她们留在剧团,然后连思索的时间也不给她留,马上就“上”了她,然后再以种种理由推托,逼她回家。那是她义无反顾地逃离的家,现在不得不带着累累的心灵创伤形单影只地黯然离去。
  我们又随着剧团到了一个小城市演出,安小利像往常一样要求看剧团的东西,睡在舞台上。有了上次被我们搅了好事的教训,再和女孩儿干那事儿就特别小心。偏偏我们几个就和他耗上了,即便是使出溜门撬锁的手段来也得一探究竟。
  晚上吃完宵夜,皮皮和文文就先行一步钻进了后台。事先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免得安小利锁门后我们费事。约莫着差不多“表演”要开始了,我和跃辉一前一后进了后台,后台的门皮皮和文文已经给我们打开了,我俩蹑手蹑脚地在漆黑一片的后台那儿摸索着前行,进场门儿那儿,皮皮和文文隐着身子,伸直了耳朵在听着。
  舞台上安小利和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从语气和神态上来看,安小利在做女孩的工作。安小利说得多,女的不怎么讲话,看得出来,女孩儿的内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耐不住性子的安小利开始动起手来,那女孩儿不很坚决地说了句:“别,别这样儿!”
  安小利这个家伙,这次又把手伸向了那些怀揣梦想来到剧团的淳朴女孩儿。这不同于平常的那种偷窥,这让我恶心。我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往回走,挨在一起的跃辉、皮皮、文文诧异地看向我。舞台上,安小利的动作加大了,那个姑娘纤细的身体哆嗦的厉害,看得出来,她已经放弃抵抗了。
  不知怎么搞的,脚下的动作有点大。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安小利,他停止了动作,呆了会儿,像是明白又被我们骚扰了,低声恨恨地骂起来。
  本来就不耻安小利的下流,眼见他又不干不净地骂人,我的怒火地爆发了,骂了声:“c你妈!”向安小利扑了过去,一心要抓住他,打他个半死。安小利从铺上跳起来,敏捷地跳到台下,凭藉着一排排的座椅躲避我的抓捕。看我一心要揍安小利,跃辉、皮皮、文文也加入了抓捕安小利的行动。
  安小利看出今晚他无法摆脱挨揍的命运了,以便利用地形躲避我们几个的追捕,一边一叠声地求饶:“哥哥们,哥哥们,是我错了,我给哥哥们赔不是,求你们放过我,我再也不敢给哥哥们找事了。”
  我们几人在黑暗中跟着他在座椅间跳来跳去,想抓到他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我停下冲安小利喊:“你他妈的给我站住,让我们扇你几巴掌消消气,要不我豁出一晚上不睡也得抓到你,那个时侯,可是实打实地收拾你,让你一个礼拜上不了台,你考虑清楚了!”
  那哥仨听我这么说也停下不动,让安小利考虑清楚。安小利迟疑了一会儿,看出来不如此今晚过不了关,就有乞求道:“哥几个看在亚樵的面子上下手可得轻点,要是我上不了台演出,节目就缺人了。”
  我说:“少他妈废话,我知道该怎麽做。”说着站回到台上等着安小利。安小利迟疑着慢慢地走回到台上和我面对,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神情。我伸出手去一把兜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身体往下按,同时提起膝盖,用了六成的力道向上一顶,这一下正好顶在安小利的肚子上,他哼了一声,痛苦地双手捂住肚子,努力想忍住胃部的剧痛,脸憋胀的比平时大了不少。我又举起手臂,用肘部在他暴露出的后背用力一击,安小利的后背经这一击,头向后猛地抬起,这两下重击让他痛苦莫名,这从他痛苦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皮皮这时高高地举起手臂,用肘部狠狠地砸向安小利的背部,皮皮的力道比我用的大多了,一下子就把安小利砸的趴在了舞台上,手从肚子上抽出来,拼力想挪到受重击的背部,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身子向后绷起。

  我制止了三人接下来的跃跃欲试。我不想让亚樵难堪,不想因此耽误了明天的演出。转身就走,跃辉、皮皮、文文三人也一句话不说,撇下两人跟着我走了。走着我还想哪,我们是一帮坏蛋,怎么就做起救纯洁女孩出魔爪的好事来着。
  第二天演出时看到安小利出现在台上,看起来没受到太大影响。
  剧团这次出来一个月有余了,每天紧张的演出让大家伙身心疲累,手里的演出合同也差不多履行完了。亚樵他们商量着回去休整一段时间,让大家休息休息,恢复到下个演出季的开始。剧团里上上下下都在为能回家而高兴。但就在这天凌晨三四点钟,我们四人被警察堵在了被窝里。抓我们的人正是花园派出所的一帮子民警和民兵。
日期:2009-06-24 11:04:20

  这次我们给投进了东安分局临时关押认得牢房里。我们被命令把腰带和鞋子留在外面,然后手提着裤子进到屋里。牢房里关的人满满当当地挤得没有一丝缝隙,空气里散发着长时间不洗澡的人的体臭,直冲的人鼻子发酸。人群老老实实地挤在一起,一个个目光呆滞,形容枯槁。角落里有一块儿四平方米左右的地铺,上面铺有厚厚的被子,上面躺着两个人松快有安逸,和紧紧挤在一起的人群形成巨大的反差。我清楚,这两人是这个空间里的统治者,其他人则处于被奴役的地位。此刻,这两个人正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们四人。

  我径直走向地铺,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旁边那俩小子其中的一人冲我惊喜地叫着:“王哥,是你们啊!”转头又冲跃辉等人挨个打了一遍招呼后又转向我:“王哥!我是义子,电建的,我跟着丁大力混的。”
  我想起来了,丁大力多少年前我就认识,记得当年他和我的朋友维静那帮人为点什麽事闹了起来,他托人找到我希望我在两帮人中间说和,不是什么大事,像是其中一伙抢了另外一伙的军帽,我就居中说和了一下,两家息兵罢战,握手言和。这个小伙子是大力的手下。我也微笑着说:“大力,我们不错,他现在怎么样?”
  “快别提了,我们这不是一块儿给抓进来了吗,为点敲诈南蛮子的破事。大力哥给送收审了,我在这儿关了俩月了,才来的时候问过我两次,直到现在再没有人问过。”义子一脸无奈地说。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了似得对旁边的小伙子说:“你委屈下,在旁边铺床被子,拿件大衣盖,这是四位哥哥,市里鼎鼎大名的人物,铺上挤不下,待会儿我也得挪挪地儿,让几个哥哥好好休息。”又对我们几个介绍:“他叫大块儿,在桥东正义街那片儿混。”

  那个小伙子站起身来,走到铺旁边,开始用脚踹那些挨着铺坐在地上的人群,人群受惊了似的开始努力向后退去,空间更显局促,但实在是太挤,根本无法再挤出地方。义子想出了办法,让人群每次站起来十来个人,每隔一段时间换着站,这才勉强挤出供大块儿躺下的位置。那些人群中的人在我关在那里的时候好长时间没有躺着睡过觉。大块儿给挨近他铺位的人警告说:“谁敢过线,罚自抽嘴巴子一百下。”靠近那条线的人听到后又是一阵骚乱,拼命往后靠,生怕后面的人挤得他越线,受那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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