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的刺激大概源于此……平时冷静的人忽然化身成为一头公牛，经不起轻轻的撩拨。

　　秦依岑觉得全身酸痛。身边多了一团小小的物体，软软的，热热的。她朦胧中梦见怀里抱着一团温热的云彩，忽然那云彩伸出小手来摸他，笑嘻嘻道：“妈妈”
　　秦依岑微微睁开眼，其其扎在她怀里，小手揪着她的睡衣前襟，仰着小脸儿看她。
　　“其其怎么来了爸爸呢”
　　其其嫩嫩道：“爸爸在做早饭，今天是周六，爸爸说可以多睡一会儿。”

　　秦依岑伸手摸摸儿子的小胖脸。小家伙身上穿着印着小蘑菇小鸭子的棉质套头小睡衣。秦依岑觉得自己的儿子越看越可爱，不禁捏捏儿子的小脸。接着又转向其他地方，当秦依岑用手指点着儿子的小脚时，儿子“咯咯咯”的笑起来，并不断扭着小身子。
　　秦依岑这下子乐了，原来儿子的脆弱点在脚上。不禁逗弄气儿子来。用指尖不断挠着儿子小脚丫。儿子扭得更厉害了，笑的直打滚。母子俩都笑累了，躺在床上。
　　接着，秦依岑把儿子往身上笼一笼，抱得紧了些。其其用小手指戳戳秦依岑：“妈妈抱着舒服”
　　秦依岑笑道：“爸爸抱着不舒服吗”

　　其其蹙着小眉头道：“爸爸硬，妈妈软。”
　　秦依岑笑了起来。
　　秦依岑抱着儿子，林言莘慢慢上楼来：“外面又下雪了。不过不大。”
　　“妈妈，我们一起去看雪吧。雪花很漂亮。”其其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只觉得白白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心里便兴奋起来。

　　“好咧。”秦依岑满脸的笑容。帮儿子穿好衣服便去看雪花了。
　　儿子伸出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将手掬起来，让雪花飘到手上。秦依岑和林言莘在旁边看着儿子可爱的举动，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切静谧而美好。
　　林老爷子病了，很严重的病。

　　秦依岑在厨房里做饭。单独给老爷子做的一份，盛进保温桶。老爷子已经拔了有创呼吸机，精神好了很多，激烈地批评儿媳妇儿做菜太淡，要多放盐多放酱油。
　　“老爷子基本上已经吃不出味道来了。”秦依岑切着卷心菜，一刀一刀，窄窄的菜丝一层一层塌下来。
　　林言莘插着手站在厨房门口。脸上的表情很是哀伤。老爷子的确也是不行了的。老太太一直陪着床，偶尔要回家洗洗澡换个衣服，老爷子便盯着老太太一直看一直看。有一眼没一眼的事了。挨过一秒，下一秒又成了未知数。大家心知肚明，老太太无论如何再不离开医院。
　　秦依岑去送饭，每次进去之前都要酝酿一番。

　　老太太已经佝偻了。生林言莘时年纪已经很大，伤了身体。最近十年伺候老爷子寸步不离，她自己也快熬干了。
　　老太太守着老爷子。因为缺氧，老爷子总是昏睡，或者说，是轻微的昏迷。她就一直看着他，看着看着，眼圈红了起来。
　　秦依岑拎着保温桶，站在门外，怎么也打不开那扇门。
　　可是谁说他们不幸福。
　　老爷子平时称呼老太太都是叫名字。老太太称呼老爷子是“那个”。那个，你喝不喝水。那个，今天衣服穿得不够。那个，你少吃点咸菜。

　　老爷子还没住院之前，有一次在他们那里吃午饭。吃完午饭秦依岑就一直笑。直到上车，秦依岑突然轻声道，那个，你开车慢一点。
　　林言莘看他一眼，神情慢慢罩上一层温柔的笑意。
　　“每次去都很难受。”秦依岑轻声笑道：“老头老太太……”
　　林言莘道：“不好吗。”

　　秦依岑柔声道：“不，很好。”
　　送了饭，老爷子还是不甚满意的样子。喉咙上的钢管没有拔下来，甚至有创呼吸机都没有撤走。老爷子说话吞咽都很艰难，钢制的阀门一样的东西在他喉咙上上下滑动着。
　　“太淡了。我不饿。”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老太太打开饭盒，分出菜和米饭：“你还没吃呢！穷毛病什么！”
　　老爷子靠在床上。四肢的肌肉全部萎缩，细瘦嶙峋的胳膊和腿，突出的关节架着一层黑黄的皮。粗大的血管绷在下面，似乎很脆。皮肤上长着老年斑，长年卧床的缘故，与床接触的部位竟然有一层薄茧。腹部鼓胀，大概因为缺氧，器官都有积水的现象。干瘦的四肢接着突兀的腹部。
　　老爷子突然不出声了。
　　他咧咧嘴，哑着嗓子道：“你看，就这么个老废物，总也不死，拖累你和孩子们……”
　　老太太怒道：“呸呸呸，乱说什么！”说着往旁边看了看：“儿媳妇还在这里呢，让晚辈们看笑话！”
　　秦依岑红了眼眶道：“爸你想多了。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第三十二章置办年货
　　其其的学校已经开始放寒假。其其期末考试成绩算不错，林言莘很满意。如今不用接送其其上学，时间上就十分有弹性。秦依岑有时间就陪儿子一起玩，其其玩玩具，秦依岑也跟着后面玩。
　　年前秦依岑为宝宝添置了不少玩具。有的非常贵。林言莘原来是反对的，秦依岑执意买下。她笑道：“难得这样一回，买一两件好玩具又怎么了。再说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给他买玩具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有了一件玩具，这是告诉他你很在乎他，你很重视他。你也真够笨的，儿子不要，你就不知道要买。”
　　林言莘道：“我……没想到。”

　　秦依岑和宝宝正在玩一套模型玩具，一大套零件组装成一辆电动小车。非常昂贵，导购小姐倒是会说话，说这种玩具的意义就在于大人和孩子的合作，增进亲子情谊。秦依岑和宝宝盘腿坐在宝宝房间的地毯上，拆包装盒，林言莘在楼下打扫卫生，水声一直没有间断。小喵在两个人周围转来转去，很好奇地看着他们俩。
　　按照说明书，秦依岑和宝宝一点一点组装。儿子肉肉的小胖手捏着小螺丝刀上螺丝，秦依岑就想咬一口。她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小脖子：“喜欢吗”
　　其其很兴奋地说：“妈妈最好了，我很喜欢！”
　　儿子抬头看秦依岑，秦依岑把儿子抱进怀里揉揉：“接着玩接着玩，我们今天吃晚饭之前一定要把小车组装起来。”
　　其其又动作起来，拿起小螺丝刀，专心致志地拼装起来。秦依岑摸摸他的小脑袋，轻轻一叹。
　　过年自然是要置办年货。秦依岑和林言莘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两人几乎逛了一整天的街，把一些该买的都给买全了。一箱一箱的，甚是繁多。林言莘停了车，下车打开后备箱。秦依岑踢踢脚下的箱子：“东西有不少，后备箱估计不能全放下。”
　　林言莘打量一番：“放不下就放后座上。”
　　蔬菜，冷冻的鱼类，还有各类饽饽。
　　林言莘一箱一箱往里搬，秦依岑在后面找出一些容易放的物品。冬天风一刮，声音都被吹散了。后备箱果然装不下，有些箱子的形状本身也占地方。林言莘打开后座，把剩下的箱子搬了进去。
　　林言莘放下袖子，拍了拍手。秦依岑走过来笑道：“今年我们买的东西可真多，估计是吃不下了。要不给你爸妈送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