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莘道:“他们还有一堆不知道怎么办呢。”
林言莘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车。后座塞得比较满,东西总算是塞了进去。林言莘关了车门,秦依岑抱着一箱醉蟹坐进副驾驶:“今年是不是买的太多了。”
林言莘笑道:“没事,反正家里有冰箱,到时吃不下就放进冷藏室里,不会坏的。”
秦依岑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林言莘:“爸妈过年怎么办”
林言莘道:“在医院过。”
秦依岑叹了口气。
这几天一直需要有人陪着,秦依岑和林言莘轮着来。昨天秦依岑陪了一晚上,还是她劝的林言莘。林言莘是不大愿意让秦依岑熬夜的,毕竟白天秦依岑还要照顾儿子。老爷子病情反复着,时好时坏。负责的医生也就那么两句。老爷子顶不放心儿子和儿媳妇。林言莘整天不吭声,严肃得乏味。
你爸到死都闭不上眼。林老太太林言莘说。
上次抢救之后,林老爷子醒了,脖子上插着呼吸机说不出话,勾着手指要笔。秦依岑连忙抽出胸前的钢笔拧开笔帽,随手找了张纸放在老爷子手边。老爷子仰面躺着,拿着笔,一划一划地在纸上划着。秦依岑上前一看,鼻子一酸。老爷子划了个“其”字。
秦依岑和林言莘跪在床边,突然秦依岑慌忙走了出去。关上门,靠在走廊上。泪水沾湿了整个脸庞。
林言莘开车平稳。同样一辆车,不同人开着感觉也不一样。秦依岑有些轻微的晕车,坐林言莘的车从来不晕。大概人的性子也能感染了车,性子颠簸的人开车当然也颠簸。“你的性子,就是一秤砣。”秦依岑笑道。
秦依岑一直抱着一箱醉蟹,里面装着几只玻璃罐子,全用酒腌的河蟹。抱得久了,凉气渗了过来。秦依岑把箱子放在腿上,搓了搓手。她重新抱好箱子,回头对着林言莘说道:“今年过年,咱们就吃这个吧。”
林言莘点了点头。
秦依岑把那箱醉蟹放到后座。她坐回前座,一面看着林言莘发动汽车,一面说道:“不知道儿子在家干什么呢。哎,下次还是把他带出来,他一人在家我不怎么放心。”
其实,只要秦依岑和林言莘都不再家时,林言莘总是喜欢吧儿子关在家里,虽说这是为了儿子的安全着想,但秦依岑总觉得过分保护儿子也不太好。
“你适当的得让儿子出去玩玩。天天锁在家里,别孤僻了。”秦依岑轻声道:“儿子再养成你这种性子,可就麻烦了。”林言莘看他一眼。他们住着商品房,小区里倒是有孩子,但都不知根知底,不知道对方家里是干什么的。其其上了小学,认识的小朋友父母怎么样林言莘了如指掌。秦依岑虽然并不赞同,也觉得并不好干涉他。
“自从有了儿子……我看谁都像卖孩子的。”林言莘突然说。
上大学的时候教授讲的案例,有一部分是关于伤害儿童的。虐打,**,听得林言莘哆嗦。前几年还有过关于贩卖儿童器官的人拐子的流言。无论真假,它都把林言莘的神经抻到了极限。
他只是要儿子平安地长大。无论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即使把罪魁千刀万剐,烙在孩子身上的伤一辈子也揭不去。
所以宁可把儿子锁在家里。
秦依岑看他的神情,叹气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我领着儿子出去玩,有我跟着,总可以了吧。”
林言莘默然。
回家把年货卸下来,分门别类码进地下室。有一部分熟食,猪耳朵鸡爪子秦依岑爱吃,要拎上去。车库门放得早了,隔绝了光线。秦依岑打开地下室的灯,还是不太亮。林言莘一箱一箱搬着,秦依岑帮忙。两人搬着,突然听见什么动静。秦依岑耳朵尖,直愣愣地看着林言莘:“你听见没有”
林言莘绕着地下室打转。地下室东西太多,一只昏黄的小灯泡悬着,满地影子。
又是微弱的一声。
软软的,是活物的声音。并不像老鼠,不知道地下室进了什么。秦依岑连忙把车库的升降门打开。升降门一格一格升上去,曈曈的天光一下子闯了进来。林言莘弯着腰找来找去,终于在一只箱子后面发现了一只小小的黑猫。
不开升降门真是看不见。
脏兮兮的一团,缩在角落里,像是一小团抹布。一对翡翠绿的眼睛,忽然睁开,一团黑里射出两道光来,盯着林言莘。秦依岑道:“嗳呦看见黑猫要倒霉的!”
林言莘蹲下来,看着那只小黑猫微笑。小黑猫身上可能有伤,目光很警惕。
“玄猫镇宅,庇护子孙。”林言莘轻声道。秦依岑疑惑地啊了一声,林言莘伸手,等着那小猫。小猫最终摇晃站起,舔了舔林言莘的手指。
在中国的传统风俗里,黑猫是可以镇宅避灾的。
林言莘用一张报纸轻轻把小黑猫包起来,对秦依岑抿了抿嘴唇:“咱们的坏运气,很快就要过去了。”
其其抱着小喵下楼来迎接秦依岑和林言莘。小娃娃寂寞了大半天。
小喵从其其怀里跳出来,慢慢走到他们跟前。林言莘把怀里的小黑猫连着报纸放到地上,小喵向后一跳。小黑猫比小喵还要小一些,伏在报纸上,一动不动。肚子上有伤,结了痂,和着泥巴,一缕一缕地胶着。小喵嗅嗅它,围着它打转。
“不知道怎么处理,等会送到附近的兽医那里看看。”林言莘看着趴在报纸上的小黑猫轻声道。
“我看问题不大。”秦依岑也蹲下来。宝宝按住小喵,一家人围着小黑猫看。小黑猫依旧趴着,闭目养神。它身上很脏,大概有虱子。其其软软道:“爸爸小猫好像很不舒服”
林言莘站起来,就着报纸把小黑猫抱起来:“我先送它去看看兽医。你们在家等一等。”
其其哦了一声。林言莘拿了钥匙抱着小黑猫下楼,秦依岑拆开新分到的年货,问儿子想吃哪一种饽饽。其其挑了一只鲤鱼造型的糯米年糕,和一只莲花造型的甜馒头。秦依岑把饽饽拿出来,上锅蒸着。
两人闲着无事,便把上次买的玩具都哪里出来。
秦依岑带着宝宝撅着屁股趴在地毯上研究玩具的说明书。统共组装了两辆车,有一辆就是不动。
其其先坐起来,用小手拍拍秦依岑的后背:“妈妈没关系啦,推着也一样走呀。”
秦依岑气得捶地:“你妈当年物理竞赛全省第一啊!我那什么的,我就不信这么一辆破车我装不起来!”
儿子笑嘻嘻地盘腿坐着。林言莘带着小黑猫回来了。小黑猫被秦依岑正式命名为“小呜”,已经被收拾干净,肚子上包扎妥当,趴在不远处打盹儿。这小东西是个冷性子,看谁都不抬眼睛。皮毛黑得流光水滑,被太阳一照盈盈发亮。
秦依岑把玩具车拆了重新装了一遍,还是失败。秦依岑在地毯上面滚,其其格格笑着,也跟着他滚来滚去。一大一小两只团子滚着滚着滚到一起,秦依岑抱着儿子满地撒欢儿。
林言莘提着吸尘器在门外等了半天,叹道:“你换节电池试试”
秦依岑裹着宝宝闹够了,宝宝小脸笑得红扑扑,直喘。她抱着宝宝坐起来,咳嗽两声续上气:“嗳呀你干嘛呐净杵那儿吓人。你也过来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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