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看守所和监狱的人们》
第9节

作者: 721109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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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6-25 09:14:01

  哥仨同意我的办法。皮皮是往外滚的首选,他有实习特警的指证,即便是没有自己的口供,也有可能处理。皮皮一出去,我们处境相对的就好多了。万一把我们劳教了,留一个人在外面,还有人看我们,给我们送东西。皮皮也同意,但想着让我也同时往外滚,他觉得我更能有办法和能力尽快把其余的兄弟弄出去。跃辉和文文也是这麽想的。可是这间屋子里没有可供我“吃”的铁家伙了,我们商量,今天能找到东西,我们一起“滚”出去,否则就他一人先走。

  我们开始搜寻,屋里又被翻检了一遍,没有。我们又把目光转向外面值班室。值班室里有一张桌子,桌子的抽屉上经常上锁,是一把很小的锁子,足可以让我吞下。有的时候值班的人会打开抽屉,那锁就会短时间留在桌上。我们只能等待机会。
  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个锁头上了,终于,值班的人走过去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些东西,锁头就放在桌子上了。现在我们都在期盼有个什么机会让我们的人出去,悄悄地吧锁头偷回来。
  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有民警进来让抽人去给他擦车。我们四人不让去,但义子和大块儿可以啊,加上两个盲流子。我让他俩糊弄糊弄完事,赶紧回来抓住机会想法把锁头偷到手。两人领命而去。
  不大一会,几人就回来了,在值班室里,一个民兵开门,背对着他们,我赶紧假装有事把另一个民兵叫到窗口,那民兵弯下腰和我在窗口说话,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义子悄悄移步到那张桌子旁边,伸出手去把锁头握到了手心里。
  义子和大块儿回到屋里,把小锁头摊在手心里让我看,我一把抓了过来。现在这把锁头就是我通向自由之路的钥匙。锁头不大不小,不至于让我吞咽时卡在喉咙里。我正准备“吃”下去时,看见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我,义子大声地呵斥道:“低头!”几十个脑袋听话地一下子就低了下去。
  没有犹豫,我把锁头吞下肚去。几个人围了起来挡住有可能从外面投来的视线,让皮皮吃那个已经让我弄顺溜的一乍长的风勾。吃时颇费了点事,只见他仰着脖子手里拿着风勾往嘴里送,进去一半时给弄得干呕,费了好大事才下了肚,再看他,泪眼朦胧的,把在那里疲惫不堪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稳了稳心神,我和皮皮躺在地上摆好了姿势,那边厢跃辉、文文、义子和大块儿就故作惊慌地扯着嗓子大声喊看守,说我们快不行了,快去医院抢救吧!看守急忙进屋看我和皮皮,我和皮皮开始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儿,一边滚一边喊叫:疼死了,疼死了,快救救我啊!看守们一时不知所措,慌了手脚。跃辉在旁边提醒说:“还不赶快叫负责我们案子的人来!”看守的人这才赶去叫民警。
  过来不大会儿,几个负责办我们案子的丨警丨察来了,进门后先蹲在我和皮皮跟前,用手翻我俩眼皮,查看我俩瞳孔放大的情况。看后明显放心的样子,开始问我俩是怎麽会子事。我一边继续打滚儿,以便装着痛苦的声调说:“我不想活了••••••你•••••你们••••••无缘无故地••••••抓我进来••••••活着受罪••••••死••••••死了算了••••••”

  旁边的皮皮开始骂起来:“我c你们个亲妈••••••你们诬赖好人••••••还他妈••••••折磨我••••••我••••••就是做鬼••••••也天天到你家串门儿。”
  几个丨警丨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转身向周围其他人了解情况。义子夸张地用手比划着,手势有一尺那样说:“他俩,一个吞了一根大铁条,一个吃了个大铁锁,还说要上吊,让我们给抱住了,接着又用头撞墙,我手疾眼快,又给挡住了。你们快点把他俩弄出去吧,太吓人了,再不弄出去,这里一般人都得吓出个好和歹儿来。”
  领头的民警了解了情况,转头冲着我和皮皮义正词严地说:“我告诉你们,你们用这种手段逃避审查,根本就是打错了算盘,你也不想想看,公丨安丨局能受你们威胁?到头来你们一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比你们硬的多的社会渣滓,到头来怎麽样,还不是被我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奉劝你们一句:放弃幻想,老老实实接受审查。”
  被这番言语一刺激,我的泼劲儿也上来了,说:“我他妈倒是看看你怎么弄死我!”
  开饭的时候,看守端来了一盆儿煮熟的整根的韭菜,要我俩吃,我和皮皮看也不看一眼,绝起食来。
  后面的两天里,每隔一个小时,我和皮皮就闹上一回,跃辉和文文、义子、大块儿就推波助澜喊值班干警过来,局长也被惊动了,来到号里一通软硬兼施。我和皮皮打定了主意,随他们怎么说,我们就这样闹下去。
日期:2009-06-25 14:30:55

  第四天,负责审我们案子的两个民警进来,给我和皮皮带上铐子,又叫上两个民兵,押我们上了车。车子在省医院停下,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下,给我俩做了个X光检查,检查完后,又给我们扔回了号里。

  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分局通知我和皮皮的家人,办取保候审手续。我和皮皮恢复了自由!
  回来后我立刻开始办跃辉和文文的事。由于跃辉和文文的挖洞逃跑,花园街派出所的何所长差点被撤掉所长职务,何所长的岳父是市局的政治部主任,一通活动,最后只给了个处分。我托的人给何所长一说这件事,何所长当时就翻脸了,还说:“就是天王老子来说情都不行,谁给把人放了我都得问个明白。”信封里的三千块钱给扔到了地上。这下顶牛顶大了。
  跃辉和文文打我和皮皮出来的第二天就给送进了收审站。当天晚上我和皮皮托了收审站的队长,隔着一个窗户见了两人一面,送了些烟和吃的,留下点钱让他们先花着。告诉他们安心呆上几天,我们这边不遗余力地把两人“捞出来”。
  我和皮皮吃在肚子里的东西暂时不敢弄出来,现在的情况不明朗,最好先让它们在里面先呆上一段时间。皮皮有时在地上蹦,让我听他肚子里风勾上的两部分金属撞击产生的“豁啷,豁啷”的声音。

  分局这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就是那个义正词严训斥我和皮皮的的科长。但是何所长这关必须过去,否则闹将起来这边的科长不敢放人。
  我还就不信了,就我们城市这麽屁大块儿地方,我们又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还找不到能让何所长俯首帖耳听话的人。功夫不负有心人,人我找到了。
  此人是市局局长杨正堂的女儿-------杨丽。她是司法医院的一名行政人员,三十多岁年纪。她交游广阔,这个城市的方方面面认识她的人多了。有她局长父亲在那儿,她在公丨安丨系统里办事,莫不是一路绿灯。何所长见是杨丽出面,说了一句:“也就是你啊,换分局局长来我也不能答应。”
  跃辉和文文回来了,我们四人又重新在外面相会,虽然才隔了半个月,但我还是有些激动。看得出来,他们三人也和我一样。
  看看这事过去,应该没有什麽反复了,我和皮皮吞吃了些煮熟的整根的韭菜,韭菜在肚里缠住了吞下肚的风勾和锁头,一起被拉了出来。皮皮还一脸认真地让我们去看他拉出来的风勾,说吃之前还有些锈蚀的风勾拉出来后一点锈都没有了,还亮晶晶的。我们都好奇地跑去看,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通体白光光的,像是被打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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