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乐舞,上!”
守捉使大人一个手势,几位彪形大汉即刻上场,在帐前空地舞起剑来。旁边有人鼓瑟吹笙,伴着舒缓的节奏,他们脚下踩出铿锵的足音,长剑划出一道道寒光。
江涛一开始打了个寒战,但很快就被这乐舞的原生粗犷感染了,他也心潮澎湃,跃跃欲试了。
音乐戛然而止,汉子们的剑悬在半空,摆成了一个惊险的造型,惊艳而又刺激。
“好,好!”
守捉大人一声叫好,几里之外都能听见,江涛耳朵里嗡嗡直响。
“来人,今日锅锅高兴,快去县衙请胡大人过来,我们兄弟几个热闹热闹!”
“是!”
江涛抿着茶,细嚼慢咽。守捉大人大口大口嚼着肉干,吃着茶,展示着异常发达的咀嚼肌。
“大人,这是把好剑呐!”
江涛瞅着兵器架上的一把青铜宝剑,不禁赞叹道。
“哦,这是承影,听过吗?”
江涛摇摇头。
“唰——”
守捉大人竟然右手握鞘,左手抽剑。宝剑出鞘,一道寒光逆时针划过,令人心惊胆寒。
“此剑为商天子三剑之一,与含光、宵练齐名。相传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因此而得名。由我孔家祖传至今。”
“噢,真乃宝物!”
“什么宝物不宝物,弟弟喜欢,拿走便是!接住!”
说着宝剑回鞘,胳膊肘向前一伸,宝剑就递过来了。
江涛吃了一惊,这人没毛病吧!祖传的宝剑,怎么说送人就送人呢?
“在下不敢,不敢,怎能平白夺人所爱!”
他举起双手,连连推辞,生怕碰到宝剑。
“你今天必须得收下,我孔武说出的话,至今还没有食言的!你这是瞧不起我这个习武之人吗?”
说着他将剑锋轻轻一划,右手中指指肚瞬间冒出一滴殷红的鲜血。
江涛傻眼了,他知道再推辞不得,便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十分恭敬地接过宝剑。
我的老天爷,真重啊。仔细端详这古董宝物,历经几千年,铜绿斑斑的剑柄,依然不失当年的精致优雅。
“弟弟,从现在起,这剑就是你的了,赠予何人与我孔武无关。可有一忌,你得给锅锅我记牢咧,此剑一出鞘,必饮人血;否则,有殃!”
“放心,兄弟记住了!”
江涛郑重应诺,心间顿生敬畏。他突然领悟,原来人生在世面对着这天地万物,“敬畏”二字是要长放心间的。
从此,江涛将这承影宝剑佩戴在腰,人与剑须臾不离。
不大一会儿,军曹回话,说真不凑巧,胡县令接待州府顶头上司,暂时腾不出身来,明日亲自登门致歉。
傍晚时分,孔武领着江涛,策马扬鞭,视察了千亩屯田的灌溉情况。
两丈高的大筒车,在湍急的河水的推动下,徐徐转动。木槽里,水流不断地淌进田地。
夕阳下,筒车巨大的影子投在岸上,一边是千亩屯田波光粼粼,另一边是滔滔浑流咆哮而下。
人和马,显得异常渺小。
晨光熹微,一哨人马逶迤行进在黄河岸边宽阔的沙路上,同南来北往的商队僧侣们一道,没有什么特别。
江涛与胡县令、孔守捉使并辔而行。
孔武的黑马是乌骓,全身是一匹闪亮的黑缎子,唯有四蹄如踩着白云,号称“踏云乌骓”。因此,孔武有时自诩为西楚霸王项羽。
胡县令与江涛的枣红马,就像是双胞胎,额头上都有一绺白水印,不仔细辨别,还真难分得清。
同二人相比,江涛显然太过年轻,像朵嫩白菜。还好他天生英俊,再配上身后这把承影宝剑,却也显得气质不凡。
昨日由于政务繁忙,胡县令没能应约出来游玩,到这时他还在向守捉使孔大人致歉。
今儿个早早出来,一行人都身着便装,就连身后的侍卫,也是便装。
过了金城城门,他们便抄小道一路朝东再朝南,直奔远处隐约可见的皋兰山。
“前方便是薛举的老巢穴,想当年这小子自称‘西秦霸王’之时,是何等嚣张!不过,太宗皇帝英武盖世,马鞭一挥,薛家父子便覆灭于此城之中!”
孔大人用马鞭指着前方一座小土城,慷慨激昂地讲出了一段尘封不久的悲壮故事。
“这座小城如今废弃了吧?”江涛好奇地问。
“既然弟弟这么感兴趣,锅锅我们就带你进去吃杯茶吧!”
“怎么,里边有人?”
江涛觉得更不可思议。
胡县令哈哈大笑道:
“我说孔大人呐孔大人,你就不要再卖关子喽!刚老弟,武德二年,这里就成了一座寺庙。”
“哎,胡县令,老和尚你认识吗?他老人家学问可深了!”
“咋不认识,哪年开法会本官没有参加?”
“噢,我说胡大人咋这么厉害呢,在咱一州三县混得这般牛逼!”
走过寺庙,皋兰山已近在眼前。
山上,林木葱郁,隐隐可见悬泉飞瀑,潺潺而下。
三人翻身下马,一行人沿着“之”字形的石阶,拾级而上,兴致勃勃。一路经过五眼泉水。
“刚公子,你知道这五眼泉因何而出吗?”
胡县令想考考这位年轻人,有意发问。
“据说,当年霍去病西征匈奴,曾屯兵于此。老天爷久旱不雨,将士们口干舌燥,疲惫不堪。霍将军马鞭一戳,所戳之处,泉水便喷涌而出。五泉,名曰甘露,名曰掬月,名曰摸子,名曰蒙泉,名曰惠泉。”
“刚公子所言不差!”
“我说二位,你们可都是读书人,怎么这么就被糊弄了呢?世上哪有这等稀罕事?二位戳戳试试!哈哈哈——”
说着,孔大人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清泉一饮而尽,道:“好酒,好酒!”
“哎,是我小瞧孔大人啦,原来你也学问不小呐!”
“胡大人,此话怎讲?”
“你不说是好酒吗,这清泉之水,原本就叫‘玄酒’,尊有玄酒,此谓不忘本!”
“噢,啊哈哈哈,竟然被我撞了个正着!”
孔大人突然停住笑声,正色道:
“咱锅儿三个游山玩水,真是奇缘!古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今儿个咱何不来个胡、孔、刚五泉三结义呢!”
此言一出,胡县令积极响应:
“好主意!对此玄酒,结为兄弟,苟富贵,勿忘本!”
孔大人打发随从下山抓来一只大公鸡,从寺庙里要了点香表,拿了三口粗瓷大碗。
没有关公像,三人便面向正南,设下香案,摆上三碗清泉水,仰望着山顶行礼,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胡县令年龄最长,孔大人次之,江涛年纪最轻。从此,三人以“大哥”“二哥”“二弟”“三弟”相称,声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管各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三人义结金兰的仪式十分完美。
三人登上皋兰山的“龙头”,举目远眺。滚滚河水,如一条萦带,将茫茫荒野分成南北两半。
金城关雄踞两岸,如同锁钥,控扼着丝绸大道。
金城、五泉两座城池,一西一东,隐约可见,如两头雄狮,盘踞在黄河南岸。
“三弟,瞧,那是你的杰作!”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