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晋天下——一个没有血色的王朝》
第12节作者:
昊天牧云 很多大臣都认为,这三个家伙仗得太社会主义窝囊了,不好好处分一下,真不平民愤。可司马师却认为,这是我的过错,跟他们无关,统统不处分。这哥们确实是个玩政治高手,敢于把责任全都包揽下来,而且包揽得很从容,一点不马拖泥带水。最后,他只处分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弟弟司马昭——因为司马昭是监军。司马昭那时是安东将军、封新城乡侯,受到的处分是削掉他的侯爵,职务没有变动。其它的,就是改诸葛诞为镇南将军,都督豫州;毌丘俭为镇东将军,都督扬州。
过了不久,雍州刺史陈泰请求联合并州一起讨伐北方的胡人,司马师在这个请求下面批了个“同意”。可大军还没有集结,雁门、新兴二郡的胡人一听说要到很远的地主打仗,都惊恐起来,纷纷造反,好容易才收拾好这个局面。
如果陈泰是在别人手下当马仔,这一次肯定又受到严厉的处分。可他的领导司马师同志却是个善于做批评和自我批评的好领导。那些大臣一看,有人犯了错,觉得只有把这些犯了错误的人赶下台,位子才剩下来,他们才有更上一层的条件,因此都要求惩处一下这个陈泰,可司马师却对他们说:“这是我的错误,谁叫我同意他这个文案呢?老陈没有什么错误。”
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司马师是个好领导,都把高兴隆重地写在脸上。
诸葛恪有着和他叔叔共的爱好——一旦手里有了点本钱,就向魏国叫板。
在他取得上一次的胜利之后,觉得这仗没什么难打的。而且上次的胜利是被动的,是敌人送上门来的,算不了什么。只有自己主动打过去,取得的胜利才是伟大的胜利。虽然很多人反对,但他正处于良好感觉的巅峰,一听到反对的声音,便都一一反驳,然后牛B哄哄地宣布反对无效,同时决定跟魏国打更大的一场争,以便取得更大的胜利。
诸葛恪除了好战的水平可以跟诸葛亮一比之外,其它水平就菜多了。这次他带着二十万大军要跟魏国决一死战。这家伙跟孙权一样,只觉得曹芳这小子很好欺负,却忽略了司马氏的存在,以为自己大军一出,魏国这块肥肉就吃定了。
然而,这家伙只想到胜利在望,却没有一个战略攻击目标,带着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魏国的境,跟一个超级公费旅游团一样——人家旅游团都有个旅游线路。老哥子只带着部队深入再深入,不知打什么地方好。
这时,是嘉平五年五月。
后来,有个将领觉得这么走着,觉得好累了困了,就向诸葛恪建议::“今引军深入,疆场之民,必相率远遁,恐兵劳而功少,不如止围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图之,乃可大获。”诸葛恪觉得很妙,就同意了这个方案。因为大军已经走了很远,便折回重新去攻新城。献计的人菜,诸葛恪也跟着菜,是菜上加菜。
在诸葛恪大举进军的时候,那边的姜维同志刚全面接收军权,也怀着激动的心情带着几万人马出石营,围攻狄道。
两边的战报传来,司马师一方面派他的老叔带二十万部队去对付诸葛恪,一方面跟虞松讨论如何应对两面受敌的办法。这时,司马师知道很多大将都差不多要崩溃来了,他自己也有点紧张,忙问虞松:“现在我们同时受到两个敌人的PK,将领们都没有了信心,我们应该怎么办?”虞松却认为:“现在最感到可怕本来是诸葛恪。这哥们带了二十多万部队,认真打起来,那是可怕的。可这家伙却集中这么多部队去围攻一个新城,目的是想引诱我们跟他决战。将领不敢出战是很对头的。等他老打不下新城、弄得部队都累了的时候,我们再出击,一定能够取得胜利。至于姜维就更没有什么好怕了。这家伙看到东吴强力出击,以为我们肯定全力应该诸葛恪,他就出来敲榨一下我们边界的麦子。现在可以命令西边的诸将全力出击,姜维不跑才是怪事。”司马师一听,叫道:“好啊。”从这点看,司马师虽然脑袋比不上他那个已经死了的老爸,但却是个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的人,是个干大事、当大领导的料子。
他马上“使郭淮、陈泰悉关中之众,解狄道之围”。姜维看到敌人大军开到,再加上军营食堂断炊,果然马上退兵。
司马师再命令毌丘俭等前线将领死守,不一个也不准出击。
诸葛恪猛攻了几个月,也跟当初他的老叔猛攻陈仓一个鸟样,仍然攻不下,最后也闹了个“攻城力屈,死伤太半”。这个死伤太半,是什么概念?就是二十万部队伤亡了一大半啊。
到了这时,司马师才命令全军出击:文钦带精锐部队截吴军的后路,毌丘俭带其它部队为后继。诸葛恪虽然菜,也知道再打下去,可就不好玩了,马上命令撤兵。文钦乘势大打出手,把诸葛恪狠狠地扁了一顿,战绩是“斩首万余级”。取得了对吴作战的辉煌胜利。而经过这一场战争,吴国的国力受到沉重的打击,已不像以前那么对魏国产生大的威胁了。
司马师的声望又创下了历史的新高。
司马师的声望一高,曹芳就觉得自己又矮了一截。他觉得这个皇帝再这么当下去,这脸也太不像脸了。如果曹芳只是在内心有这个想法,也还不怎么样。可人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喜欢找个人来说说。
曹芳经常请中书令李丰、皇后的老爸光禄大夫张缉、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宝贤到宫中吐这个苦水。
司马师是什么人,看到李丰他们有事没事老到宫中跟皇帝聊天,而且聊的内容从不外泄,他不用开动脑筋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在议论自己。但他不说出来。
曹芳这个小集团,聊着聊着,越来越觉得这个司马师很讨厌,于是就把聊天的内容扩大到搞定司马师的问题来。他们甚至选好了代替司马师的人选:夏侯玄。
司马师从直觉上觉得有点不妙了,就请李丰过来,问他这些天都跟皇帝谈了些什么?
李丰同志说没有聊什么。
司马师一听,我靠!什么也不聊?那天天到宫中都是相对无言?都在那里表演大眼瞪小眼?这不是把老子当傻瓜看是什么?
这哥们突然间大怒起来,抡起刀柄就往李丰那个脑袋猛敲,一直把他敲死。
司马师敲死李丰之后,当然不会像很多杀人那样,有的是去自首,有的就像马加爵一样到处逃亡,而是命令侍卫把尸体拖出去,一直拖到廷尉的办公室,之后马上扩大打击面,把那几个同党夏侯玄和张缉等等全部逮捕,对他们处理的结果是“皆夷三族”。
司马师这两年间对魏国上下表演了两出好戏。一出是勇于做自我批评,硬是把打败仗的事全都包揽进来,表现出一个大大的胸怀;现在又把他的另一面表现出来,对这些敢于跟他作对人杀得毫不留情,谁沾这个边就杀谁。让魏国的人知道他是这么一个人:只要忠于他,不管你打了多在原败仗,你都不会受到什么处分;你要是敢于动他一下,老子就把你斩尽杀绝,不管你是什么人——不信你看看那个张辑,他可是皇帝的老丈人啊。
司马师在杀完张辑同志后,又暗示曹芳一定要废掉这个张惶后。
曹芳还有什么办法?只得废掉了张惶后,然后还下了个诏书: “奸臣李丰等靖谮庸回,阴构凶慝。大将军纠虔天刑,致之诛辟。周勃之克吕氏,霍光之擒上官,曷以过之。其增邑九千户,并前四万。”把司马师大力地赞扬了一通,然后重重嘉奖。
可司马师却硬是不接受曹芳这个人情。
曹芳满脸通红地面对司马师的拒绝,知道这个家伙对他已经不耐烦了。
双方的矛盾越来越不可调和。司马师终于决心辙销曹芳的职务。
而曹芳也盘算着把司马师搞定。
两人各自做自己的准备工作。
本来,曹芳曾有个大好机会,可以跟司马氏兄弟拼一场。
这个机会是在嘉平六年九月。
那时司马师的老弟安东将军司马昭带着大军经过洛阳,并晋见大魏皇帝。曹芳就亲自到洛阳城西的平乐观检阅部队。曹芳的几个亲信就建议老大趁司马昭同学进见的时候,把他杀了,然后就用这支部队去攻打司马师。这几个亲信的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连诛杀司马昭讨伐司马师的档诏书都已经写好,放在曹芳的前面。这是上天给曹芳一个绝妙的机会,而且他的身边也能够策划大事搞手。如果是曹操同学,估计这时早就把司马昭拿下了,然后登高一呼,用自己的身份号召全国人民起来,齐心协力打倒司马氏反动集团——可是,曹芳不是曹操,虽然把司马氏兄弟恨得做梦都想生吃掉这两个家伙,而且也知道,这两个家伙迟早要把自己搞下去,可当面监历史性的机会时,却一点胆量也没有。那几个亲信看到自己的老板居然菜到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办法?
司马氏兄弟是什么人?在曹芳放弃这次行动的时候,他们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司马氏兄弟可不是曹芳,处理这种事来,毫不犹豫。司马昭马上带着大军开进首都,牢牢地把握住全部主动权。曹芳这时才知道,上天给你机会,你不抓住,敌人就会抓得紧紧的。
司马师马上决定举行第二次军事政变。历史上发动政变的人很多,但参加发动两次政变的人却没有几个。司马师做政变是有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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